而她,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外面传来单福庭的唱报的声音,应该是绿珠来了。
凉阁不隔音,配殿的声音清晰入耳,皇帝自然同问绿珠带来怎样的答案。
只听绿珠缓缓道:“奴婢认为,大昭国的太子应受国民敬仰,如臣民喜欢皇上那般的喜欢他,一个合适的储君就该像万岁爷。奴婢知晓万岁爷年轻时也曾征战沙场、平定叛乱,故而奴婢的答案是靖王,只有靖王最像皇上。”
皇帝接着问:“哦?你服侍令贵妃,为何不替三皇儿说好话?”
绿珠似是犹疑,而后道:“回皇上,做御侍要的就是说实话,但若只知虚情假意,倒不如去永巷做事。”
红绣默默听着,照这般看来,朝遇宣许是对绿珠说过同样的话,可绿珠却给了不一样的答案,她仅仅是为了应付皇帝的考题随便说说的么,这便不得而知了。
无论怎样,绿珠的答案是朝遇安,红绣选择了朝遇宣。
而后是一阵出奇的安静,偶尔清脆的落子之声却仿佛被无限放大,让红绣觉得越来越不安,她讨厌这样的感觉,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越是想让自己镇定心绪却越难以自控。
终是单福庭掀了暖帘进来打破了沉默:“皇上摆驾去了仙居殿,不知三皇子和侯爷是否去给太后请安?”
朝遇宣没有说话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单福庭很会察言观色退了出去。朝遇宣瞅着棋盘,无奈地笑:“是我输了。”
喻潇抬头看他:“我怎么觉得自己也没赢。”
朝遇宣轻点棋盘上的棋子:“半子而已。”他的手停在多的那颗黑子上,并点了点。
喻潇淡淡道:“那是因为我先。”却抬手轻轻一挥,满盘棋子乱成散沙。
表兄弟两人轻飘飘的谈话,输赢成败只在一瞬之间。
红绣低着头杵在原地,只想等着他二人先行离开,许久没听到任何吩咐便悄悄抬起头,喻潇恰恰冲她扫过来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而后他看着朝遇宣笑道:“不如我们打个赌,猜皇舅舅会留下谁。”
朝遇宣一颗一颗地收着白色的棋子:“表哥觉得会是谁?”
喻潇十分有把握道:“赌二百两银子,我压绿珠胜任。”说着拿起一枚白子捏在指间。
朝遇宣忽而一笑:“那我岂不是没得选了?”
喻潇将那颗白子放入朝遇宣的棋盒中,笑道:“也不尽然,你可以选择提高赌金。”
朝遇宣手下一顿,嘴角噙着笑:“银子不变,再加一条:输的人要唱一出《汉宫秋》,怎样?”
喻潇眯着眼问:“扮元帝?岂不是有些大不敬?”一边说他一边收拾起黑子来。
朝遇宣却否决他:“那有何意思,当然是梳铜钱头演昭君才过瘾。”
喻潇呵呵地笑:“玩的可真大,不过我喜欢。便同你赌了。”
朝遇宣的白子已经收完,他盖上棋盒瞅着喻潇:“君子一言——”
喻潇抬起手做击掌状:“驷马难追。”
朝遇宣自然应掌又看向红绣,口气淡淡地说:“你来做质人,我若赢了银钱分你一半,还有好戏可看。”
红绣木讷地开口:“若殿下输了呢?”
朝遇宣轻描淡写道:“你不会希望我输的。”
红绣又问:“还不知殿下压了谁?”
朝遇宣拿起一旁的折扇起身离开,经过红绣身边才道:“表哥选了绿珠,我自然没得选,只有你了。”
红绣有些诧异,那贺蓉蓉呢。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喻潇起身拂了拂长袍,顺带看了她一眼,并做了个口形,似是说了两个字,可她没有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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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遭红绣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即便落选回到了司衣房,以后会不会感叹这几日能这样接近于天潢贵胄;如若有幸成了御侍呢,是不是能如想象中那样,可以看到另一片天空。只是让王珺失望了,更是不能与母亲早日相聚。忽而,红绣觉得一股莫名挫败感油然而生。
待出了含凉殿,门口竟多了许多侍卫,红绣只得沿着抄手游廊往西从延英殿那边离开,轩廊两边的遮雨席帘全都垂放下来,日光照过来在地上透出浅浅的斑驳之影,一眼看过去,百步远的过道内空无一人。廊檐下挂了个鸟笼,里头的鹩哥不安分地啄着鸟笼,不停地上蹿下跳,细长鸟爪上绑着的金色铃铛急促地响动着,于此时此刻显得十分诡异。
红绣却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鹩哥歪着脑袋冲她说:“给主子请安,给主子请安。”
红绣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停在笼子前逗它,心终于放松了下来,方才的各种不安情绪,全化作她此刻深深的叹息声。
贺蓉蓉不知什么时候走在她的身后:“你看起来很悠闲。”
红绣微微回头,问她:“今日你未曾去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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