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壹招仙才到,依然要的是天字号的雅间。
朝遇宣做东,点了壹招仙的头牌菜,只是菜肴还未上桌,他蓦地从红绣手中拿回金陵折扇,并借口离开:“你们先用,忽而想起有些事要处理。”他又对红绣道,“申时前我会回来,若是你等不及,可以先行回宫。”
红绣忙说:“我等殿下。”
“有劳表哥。”朝遇宣点了点头离开。
此情此景,与数月前有异曲同工之处,红绣根本猜不透朝遇宣为何会这样做。
而喻潇却是嗤之以鼻,朝遇宣这般算是试探么?就目前来说,他对谁做太子根本没兴趣,也不想参与党派之中,但若平心而论,他还是稍稍偏向朝遇安的,多多少少是因为夙玉的关系。
不多时,珍馐美食已将桌案摆满,分量不多但样样精致,红绣最喜吃虾,正中盘中的水晶虾仁共有十二只,红绣顺边连吃了三只,才去夹边上的胭脂鹅脯,但眼睛还是惦记着虾仁,于是在夹了片桂花莲藕后,又夹一只虾仁,然后舀一调羹杏仁鸡丁,又顺带舀了只虾仁,虽然觉得好吃,却不好意思再动。
喻潇不吃河虾,身上会起疹子,便将水晶虾仁往不动声色地往前推了推,换了份莲花饺在原先的位置。
她没吃过莲花饺,夹过来轻尝后觉得外酥里滑:“这个是什么,里头什么馅?”
喻潇停下箸道:“在徽州称为米饺,里面是豆腐和肉。”
红绣又吃了一口:“味道怪怪的,但是不难吃。”
喻潇低头轻轻一笑:“我在老家第一次吃的时候,一共吃了六个。”喻太公是教书先生,为人严谨规矩颇多,喻潇年幼回徽州时没温好功课,被罚不许用晚膳,喻老夫人自是心疼,便做了米饺拿给孙子吃,他一直记得那个味道。
红绣垂眸默默吃完一只莲花饺,已觉着差不多了。虽然天气还没到最热的时候,掌柜的还是送上了冰镇的酸梅汤,她喝了两碗才心满意足。
撤去残羹奉上茶点后,喻潇起身去到凭栏处,斜靠在那听评书。
红绣捧着茶杯在手上轻转,不用对着他的脸不会觉着尴尬,自然会有各种小心思冒出来。她很想问他那日在拾翠殿是不是画了自己,却是问不出口。
喻潇察觉到她在看他,却依然保持原先的样子,不与她对视。
就这样,一段评书结束后换了个女子弹古筝,喻潇闭着眼假寐。红绣也觉得有些犯困,用手托着腮更是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朦胧中,喻潇拨了拨她的发,近在咫尺让她挪不开眼,他抬手轻抚她的脸,她只觉呼吸渐促,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竟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转而他的双唇贴上她的,浅尝深入,手也慢慢往下及其温柔的爱抚,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早已化成一摊春水,任其采撷,忽而一阵热浪袭来,红绣猛得一惊睁开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做这么污秽的梦。
可那热意不减,红绣连忙站了起来,一看身后,白色的衣袍后面浸了一小块红色血渍,不禁傻了眼。明明还有几天的,怪只怪午膳时不该贪凉。
喻潇睁开眼往她那看,大抵知晓是怎么回事,便站了起来:“去楼上换身衣裳吧。”
他自然有白色的衣裳,但是论身量明显不合她穿,他想了想道:“你稍等片刻。”
杨府离壹招仙很近,喻潇去那拜访算是稀客。
喻雅得知他是来借衣裳的更是纳罕:“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喻潇不想解释那么多,并叮嘱她:“千万不要同母亲说。”
喻雅意味深长地笑:“改日带来让妹妹瞧瞧?”
喻潇随口说道:“她有主的。”
喻雅却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只要她还未成亲……”
喻潇打断她:“她太蠢,我不喜欢。”
喻潇原本还打算借点别的东西,最终没好意思开口,又借了顶软轿才离开。他想的很周到,让轿夫停在壹招仙的后门处,红绣若是换了裙装被朝遇宣的车夫看到,日后定是百口莫辩。
红绣换了衣裳,身上用大带临时掖着,还需早些回宫的好。
喻潇特意嘱咐轿夫,一定要从皇宫的望仙门进宫,再将她送至栖凤阁。
第三十章 ·抵京
朝遇安十五那晚到的洛阳,下榻在城驿后立即写了信,派驿骑加急送往皇宫,书曰一切安好自,不日便会抵达长安。
休息整顿一夜后,朝遇安领着护卫车队启程,为了能早些回京,马不停蹄地赶路,到达长安东城门时,已是初十七的早晨,晨曦照射在东城门之上,车队径直而入,朝遇安微微抬头,发现街角的合欢花开了,随风微动粉扇轻摇,想着自雨亭边的合欢怕是也已经盛开了吧。
朝遇安先回了靖王府,沐浴更衣后,带了几名亲信去往皇宫,马舆上亲信挑重要的事先说:“王爷,安置在落霞庵的那名女子大半个月前醒了。”而后打量着朝遇安,似是等他说些什么。
朝遇安捏了捏眉骨:“她说了什么话,可曾要见本王?”
亲信摇了摇头:“自醒后,她整日一言不发从未开口说过话。”
朝遇安有些诧异,好一会才说:“继续将她安置在庵中。”并提醒道,“一定要严加看管,恐其耍诈。”他了解她,且上过她的当。
亲信又道:“上个月,皇上下旨让突厥可汗来京朝贺。”
朝遇安微微侧目,若有所思:“兵部那边有兵士调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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