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蹙眉问他:“殿下魔怔了么?”
朝遇宣回过头来:“你指哪样?”
红绣有些烦闷:“殿下这样同你母妃说话,不知她日后会更为难我?”转而她垂眸问,“殿下是不是很讨厌我?”
朝遇宣却是一笑:“你为何不认为是——我心仪你?”
红绣没好气道:“若是喜欢一个人,看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他抬头望向幽蓝的夜空,酝酿着什么,稍刻无比温柔地看她,那双眸盈满了如皎月般的光辉:“像这样么?”
红绣抬手在自己眼前摆了摆:“别闹了,殿下究竟想怎么样?”
朝遇宣弯腰从地上捡了枚雨花石,用力丢入水中:“此时此刻,我还不想同你说。”
红绣咬着牙床道:“那么殿下便是在利用我?”话刚出口,她已开始后悔。
朝遇宣没想到她会质疑,也不反驳:“对不住了。”他的眼神依然清澈,“下次再请你去壹招仙听戏。”
红绣抿嘴问:“前几日在壹招仙,殿下突然离开到底所为何事?”
朝遇宣更没想过她会过问自己的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红绣觉得他是默认了:“若是殿下日后还想利用我,劳烦先通知一声,让我有所准备。”今日也好那日也罢,总归她不想再有下一次,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当我欠你个人情。”朝遇宣沉默一会才说,“你那次在望仙桥处落水,可想知道是谁推你的?”
红绣看向太液池道:“事情过去得太久,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
朝遇宣“呵呵”笑了出来:“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虚伪。”他慢慢靠近她,“若是我没猜错,你已知道是谁害了你,却还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红绣心里一惊,故作淡然道:“殿下在说什么,下官不明白。”
朝遇宣盯着她:“你我都是同样的人,谁也不必妄自菲薄。”
红绣正想说什么,却见阿未和另三个护卫匆匆而至,许是雪影月影寻不到自己去了栖凤阁通报,来的倒很是时候,于是她对朝遇宣说:“殿下,告辞。”又对其他两个护卫吩咐,“你们两个送三殿下回宫。”
朝遇宣却不领情:“不必了,我习惯一个人。”
·
王珺在栖凤阁院门口的照壁那,挑着盏风灯等红绣,见她回来赶忙迎了上来:“可算回来了,靖王府过来位公公,人还在厅中候着。”
红绣微愣:“靖王府?”
“雪影和月影方才急匆匆跑回来,说你不见了,护卫们都去寻你了。”王珺有些担忧,“若是惊动万岁爷可就不好了,你方才去哪了?”
红绣只往前厅走:“没什么事了,以后再说。”
那公公四十多岁身材健硕,一身宝蓝色绣着金线暗纹的长袍,衬得他脸上的皮肤异常白皙,他抱着拂尘对红绣微微颔首道:“咱家是靖王府的总管赵池,见过御侍大人。”红绣瞥眼见他指甲修得十分平整,右手拇指上,还有道两指宽的印子,许是戴扳指留下的。
红绣有些奇怪:“不知公公深夜到访,可有要事?”
赵池抬眉看她,不苟言笑的脸庞瞅得人有些不舒服,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个樟木盒:“这是王爷吩咐咱家送来的,还望御侍大人笑纳。”
王珺在旁抬手接过,光看那木盒已是十分精巧,四周皆用蝠纹金边包着,待红绣小心翼翼地揭开,盒中放了一枚白玉印章和一块巴掌大的青花瓷碟,打开绘着龙凤呈祥的瓷盖,一股淡淡的幽香四散开来,入眼的是赤红色膏体,若不是配着印章定当这是胭脂。红绣拿起印章贴在那印泥之上,直接印于左手掌心之处,显出四个红字——安红绣印。
红绣转过脸吩咐雪影:“二十四司有送过一套玉锉,帮我拿过来谢过公公。”
雪影立即往楼上去寻。
称这个空挡,红绣淡淡地说:“大晚上的,有劳公公跑一趟。”
赵池还是没有表情道:“咱家分内之事。”
红绣将装在漆盒中的玉锉递予赵池时,他的眉头明显一挑,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没有任何客套话,只接过来道:“谢过安大人。时辰也不早了,咱家还要回去复命。”
待赵池走了,红绣的脸立即沉了下来:“我这栖凤阁还真是没有丝毫秘密可言,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引王爷的人过来,怕是万岁爷已经知晓畅音阁的事了。”
王珺蹙眉问:“那现在怎么办?”
红绣紧抿着双唇,觉得这么晚朝遇安派人过来送东西,定是意有所指,她自己本就有御赐的金印,为何还特意送一枚印章过来,于是将漆盒检查一遍,发现底层夹了张纸条,打开一看:护卫不可信。落款是个古字。与她猜想的一样,但现在的护卫全是皇帝安排的,她又怎能轻易换掉。
忽而她又瞅到那个古字,心中有了想法。
红绣挠了挠头:“明日三殿下生辰,去楼上看看有什么能送的寿礼。”
王珺差点翻白眼:“你明日给他宣旨的时候就是最大的寿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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