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妈不无担忧:“老祖宗。不晓得什么人造的这谣,实在太恶毒,还需尽快处置才行!”
“这分明是蓄谋已久,只短短两天时间便传遍大街小巷,是要置苏儿于不覆之地啊!”毕氏低叹,“这孩子也不知命里犯了什么,怎地一进府来,竟是这么招人眼!尧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此事还得我来出面镇压了!”
何妈妈弯下腰:“不过话说回来,大少奶奶也真沉得住气。她能没听到风声?艾芙一大早出的门。叶妈妈我刚还看她从门前经过来着!”
毕氏点点头:“这丫头确实有些城府!但这毕竟事关名节,就算她再有城府,一沾到这个话题上,她也不好过!”
毕氏说得没错。苏苏这会儿的确不好过。一点儿也不好过。她一人伫立窗前,目光朦胧。
或许这次也该到她正式做决定的时候了……
府内外如此疯传她入府前已失贞的谣言,而王洛尧的确在洞房之夜被她气走。其后一直也未在她房里过夜,这些不管是老祖宗还是高氏,还是有心之人,她们都是晓得的。
联系那则谣言,其中的可信度还真是不低,若是老祖宗对她生有怀疑,或者王洛尧对她生有怀疑,那么她真的没有在这府里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
其实这大半年过来,她渐渐适应这里的一切,当初的那份毅然决然淡薄了很多,便是对王洛尧她现在也竟似生出一股类似依赖的情愫,习惯了他的存在,况且他对她的确也是迁就和包容的,如果他还这么一直对待她的话,她不否认她终会与他并肩走下去的可能。
但是在这个时候,发生这么一件事。
潘欣瑜也是运气好,误打误撞。
苏苏摇头轻叹,潘欣瑜其实并不知她与王洛尧根本未曾圆房,而在洞房之夜,又是她恶狠狠地把王洛尧气出洞房,若王洛尧稍稍小心眼一把,就会怀疑她是不是由于丢了清白,才不敢与他同房的。
一旦王洛尧此般怀疑于她,她的决定就可以下了!
倒非她这里矫情,就不能同他解释一把?
而是那样不相信她,不了解她的人不值得她背负那么多去凑合他,以她的禀性,虽不至自尽寻死,但却是没脸嫁进侯府来的,若是他连这点都想不透,凭什么值得她托付终身,还不如下堂,到汇珍楼去当个自在老板娘。
如此想来,苏苏却是释然了,虽有些不舍,有些遗憾,可好在她现在还不至那么不舍,那么遗憾!
遂而,是日,她一直没有亲自去颐园,便是连给老祖宗请安也免了!
然当晚,王洛尧却没有回素园。
艾芙和叶妈妈暗下着急,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听信谣言而不回来了。
“小姐,要不要我去趟县衙去跟少爷解释,然后喊他回来?”艾芙慌不择措。
苏苏禁不住有些愠怒:“什么时候轮到我们求着他回来了?他爱回不回,你们谁也不许去找他,若是任谁违我之令,我二话不说,直接扫地出门。”
只是次日,再次日,王洛尧一直未曾回园,也没有在府里露过脸。
苏苏面上不显,然她的心里已是波澜四起,说不觉伤怀是骗人的,上次王洛达的事,他一听说即来找她对质,尽管显得小肚鸡肠,但也说明他的在意,而这次,他一连几日不曾现身,可见他不仅信了,还怄上气了,以为不是几句质问就可以解决的。
心一点一点冷下去,直到麻木,苏苏才步到案上,拾起錾刀,在一块雕了一半花样的羊脂玉块上精雕细琢。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不过府里的这则流言很快淡下,不知是被人为压了下去,还是因为有新的话题值得谈论,这一届花魁赛圆满结束,决出新一批美魁,而魁首是一个名叫林梦灵的雏妓。
艾芙想着到外面去看看谣言的进展情况,会不会也像府里一样,大家不再讨论小姐的事,转而关注新一届魁首的事。
苏苏闻得,特意给她安排一辆马车,吴光和林平带着她专门到大街小巷、各色门馆内查看,大家的话题还真的确是转移到了花魁赛上,艾芙和吴光两人不由一阵高兴,三人因为顺道的缘故,有心在微香湖附近经过,感受一把赛后的余韵。
听说新魁首出自江宁第一花坊怡春楼,吴光和林平自然是要驾车自那楼前经过的。
天下就有这等巧事,他们本来只打算经门口一过,并无其他奢望,人家林梦灵不可能站在门口给大众瞻看的,也不会自楼上将头伸出窗外给大众仰望的,他们哥俩仅仅是预备着自门口穿行而过。
可他们就这么有眼福,当他们马车快至怡春楼前时,楼前突然一阵吆喝,门口集了许多人,本来宽敞的道路瞬时挤得水泄不通,无奈,他们只得减下速来,一点一点朝前挤,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怡春楼的楼上,谁给他们腾位子啊。
吴光抬头一看,原来楼上靠街的一间厢房窗子被打开了,瞧那正中的位置,再看人们这股热情,猜知定是新花魁林梦灵的闺房了。
吴光和林平对视一眼,知道这窗户不关,这些人是别指望散了,所以还是得朝前挤才行,不挤就别想过去了,回头另辟溪径是不可能了,因为他们已经被挤到了中间,马车四周都站满了人,甚至有人都踩到他们的车辕上。
车厢里的艾芙有些不耐烦,揭了帘子,也朝上头探看,就在她探看的同时,那微启的窗口里亦探出一颗云髻峨峨的脑袋来,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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