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瞄了一眼他额下的眉峰,撇撇嘴:“我看你还是尽快回京城去,若你不愿回去,那我就得带着孩子离开侯府,另寻门路!若是以前,我定是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你违了圣命,我必要同你共担后果!可现下不同了,我不再单身一人!”
王洛尧耳听她这话怎么听怎么狠心,怎么想怎么绝情,都说妇人一旦有了孩子,在她们心里,丈夫便掉了重要性,如今看来,果不其然,他这里孩子才生下来,苏苏就已经凡事以孩子为重了,等再过些日子,她心里还能有他什么份啊?
他抬眸扫了一眼对面墙上钉着的雕漆嵌玉石风景人物挂屏,捏了捏眉心,转眸看着苏苏,叹道:“这次是我的不是,不该回来得这么晚,应该早些推掉肩上的事务,回来陪你!你说,要怎样,你才能不生我的气!”
听此,苏苏低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婴孩,脑子里顿时百转千回,此时不敲他一笔,更待何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要想个法子为难他一下!
叮的一下,脑海间似有一道光闪过,王洛尧此去京都待足了三个来月,就算他每日公务缠身,可总是有机会在京城各街巷转几圈吧,凭他的眼力劲儿,帮她物色一两间铺面或宅院怕是轻而易举的事,省得再劳烦别人了,这一辈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去一趟京都呢,更别说亲自过去盘铺了!若真准备指望林平和吴光,那也得费去他们好大一番功夫!
她是真心想把汇珍楼开到京都去!
脑中这么一盘算,当即就欲脱口而出,然而,一切却在头一字滑到舌尖时被她叫停。
罢了,还是不要劳烦他了,倒不是同他见外,只是觉得如果让他晓得自己准备扩大汇珍楼,他定然不太乐意,因为他毕竟也是一个大丈夫。
做丈夫的,多半是有虚荣心,希望妇人依附于他,随命于他。自己在他不知不觉间把汇珍楼经营起来,他得知后,似乎从未因此明确地表示赞同抑或为汇珍楼的成绩表示高兴过,假若再让得知自己隐在深处的野心,他难免不胡思乱想。
所以,还是罢了!盘铺的事还是留做今后自己慢慢从长计议吧。
“怎么?”王洛尧看苏苏明珠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粉唇亦是张了又合,不由挑起眉尾,“舍不得罚我么?”
闻此,苏苏斜他一眼:“呸,我只是没有想好该怎么罚你才能解气!”
王洛尧勾唇一笑:“嗯,你一会儿有的时间去想,加上这个一起想,怎么罚都行!”
语音还没有落地,他整个人就上前一欺,掰过苏苏的脖劲,重重地一吻。
苏苏不及反应,只有任他得逞,晕糊间,暗咬牙槽,可不得想个好招,仔细罚他一罚!
一亲芳泽后,王洛尧心满意足地移开脸,同时伸手在半空中握住苏苏砸向他胸口的拳头,温笑道:“先别打,我有样东西给你!”
苏苏果然住了手,看他面上神情,估摸着应是给她备了礼物之类,行色匆匆间还能想着给她备份礼物,算他有心:“什么东西?”
问话之时,一双眼睛已经止不住朝他袖口瞧去。
王洛尧抽回手,果真自袖中抽出一柄长盒,瘦瘦长长的,递到苏苏手中:“我给你备的礼物在席参那里,袖里揣的这个不敢有失,所以随身带着的!”
听到这话,再看王洛尧面上也不似开玩笑的样子,苏苏不由重视起来,也跟着面色一紧,犹豫着问道:“不容有失?这个,是谁送我的?”
京都,还有苏贝和潘大,但即便是他们送给自己的礼物,在王洛尧看来,也不至于看得这么紧,还说“不容有失”!
王洛尧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启口应道:“皇后娘娘!”
闻此,苏苏惊得差些没有握住盒子,失手掉到被上,微阖眼帘,意外地竟连话都说不连贯了:“皇……皇后?她怎么会送我礼物?”
王洛尧努了努嘴,目光仍定在她脸上,道:“如今她已贵为皇后,一国之母,她想送谁礼物就送谁礼物,难道还有人会对此追根问源么?”
话是这么说,可凡事总不能无缘无故吧?
她既然主动送来礼物,定然是知晓自己的存在的,那,那这代表什么呢?说明什么呢?
王洛尧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及时出声打断她的思绪:“皇后既赐你礼物,你收下便是,不要深究!她不只送了你,还有京都的苏贝,苏秀那一份也由我带回!明日我还得亲自着人送给她!”
一听这么说,果然苏苏不再胡思乱想下去,她一个小人物,是无法揣测像皇后那样人的想法的,怎么想都可能不对,倒不如什么都不想,默默地收下,不张扬不得意便好。
若是皇后单单给她送一份,她多半会将这礼物归功于卫国侯府的门面,要不说不通,如今听说苏贝和苏秀也都有,那很明显就是看在苏家的面上了,跟卫国侯府沾不上什么关系,也就是她已经不再遮掩徽州九合县的苏家是她正经娘家这一事实了。
以前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在她当太子妃时,大家只知道她是由现今皇太后抚养成人,别的什么身家背景就很少人知晓。而如今她已荣升皇后,很多事情别人再想追究也不敢追究了。
只是,只是,难不成是因为苏家门第过轻,怕会辱没她么?
可这么说不通啊,倘真是如此,那皇太后当初为什么又要千里迢迢把她自苏家庄接到京城,还放在膝前亲自教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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