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两个小丫头上午许是被徐氏唬住了,这会儿一见到恹恹斜倚在椅中的成氏,扑通两声就先跪倒,嘴唇直哆嗦。
见此,成氏忙坐直身子,温着一张脸,轻轻而问:“可是用过午饭来的?”
上午离得远,这会儿凑近了看,两人小丫头面容清秀端正,就是受惊过度显得有些怯怯懦懦的。
听到成氏问话,姐姐也不敢抬头,老实答道:”回三奶奶的话,来前婢子们用过午饭了!”
“嗯,都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吧!”成氏知道庞氏来前给两丫头上过眼药了,瞅着姐妹俩不过和两个女儿一般大小,不由生出两分恻隐之心,“你们姓甚么叫甚么?”
“婢子无名无姓,到了苏家,苏家人就是主子就是爹娘!”姐姐低着头,颤巍巍地说。
这话定也是庞氏教的了。
成氏侧眸与花珠相觑一眼,花珠抿嘴轻笑,成氏则无奈摇一摇头:“我们苏家不是肖家,没那么讲究,说吧,姓和名,省得我还得费心思给你们绉名起姓的!”
听了这话,小丫头不敢不报家门:“回三奶奶,婢女姓艾,艾草的艾,单名一个芙字。婢妹单名一个蓉字,是芙蓉的蓉。婢子今年五岁,婢妹四岁!”
“哦?你还识字?”成静芬倒也没那么讶异,上午时就猜出这两小丫头不是粗鄙人家的。
“回奶奶话,婢子只识了一点!”艾芙似乎慢慢有些放松下来。
“嗯!今天就问到这儿!苏家的规矩,一会花珠会给你们讲清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先把身子养好了!”成氏没想跟这两丫头打探身世父母,待会儿自会派人去盘问一下。
若是确然没根没据,便将二人留下,倘若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打发回肖家,由庞氏发落去,苏家可是从来不留祸引子的。
“花珠,你把北罩房收拾一间出来,带她两人过去安顿下,别少了吃穿!”成静芬对花珠吩咐道。
“哎!”花珠福身领命,牵起艾芙姐妹出了北次间,经由中厅出了东厢房。
成静芬又招来崔大海,让其即刻去打听两丫头的身世。
做完这些,她实在困顿,扑到榻上就沉沉睡去。
晚上,苏齐徽听说成静芬给苏苏找了两个小丫环,皱了皱眉:“贝儿的丫环都是从家里下人的闺女中找的,我看苏儿的贴身丫环也照着这么找,还是知根知底来得妥当!”
“你以为我不想?我在她没生下来就给她物色了,可物色了几年也没相中一个!”成静芬摊摊手,要不如此,她也不至于张口向庞氏讨人了,实在是觉得苏家宅子里再挑不出更好的人选了。
“是么?”苏齐徽微讶,“那照你说来,这两丫头你是十分中意了?”
“这话说得还早,我先让崔大海去打听一下,瞧瞧她们身世,如果合适了,再慢慢观察两年!不过,依我的眼力,两个小丫头值得**!”成静芬没敢打包票。
苏齐徽略一沉吟:“明日带来我瞧瞧!苏儿年纪小,却鬼精鬼精的,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跟在她身边的人一定得从严把关,省得让那些不入流的道道被她学去了!”苏齐徽话中的语气又是宠溺又是无奈。
次日早饭后,方氏让花珠把艾氏姐妹领到南耳房里给苏齐徽相看,苏齐徽看了之后,也没挑出什么不好来,只依了方氏,等崔大海带回消息后,便做定夺。
又过了两日,崔大海回到宅里,将艾氏姐妹身世一一道来。
艾家祖籍襄西,原为逃荒来到江南,艾老头初到江宁城时,孤身带着两儿子,大儿子艾丰六岁,小儿子艾民才三岁,好在父子三个老实本分又勤勉刻苦,十多年前开了个铁匠铺,生意愈渐好。
大儿子艾丰二十岁成亲,娶了一农户之女,不想成亲半年竟暴病而亡,媳妇随后改嫁。二儿子艾民六年前完的婚,因为家资相较丰了些,遂得娶镇上一个穷秀才的闺女,第二年生下艾芙,第三年生下艾蓉。
虽一连两胎不得子,但好在艾民两口子都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生儿子。就在今年初,艾民媳妇再次怀喜,艾民一高兴,某日喝高了,与一外地来的货郎发生口角,冲撞之下失手把那货郎打昏在地,好容易把货郎救醒,给了些药费把人打发,岂知那货郎走后莫名又死了,艾民摊上命案,被囚入死牢。
妻老往来奔波,结果非但没救出艾民,艾民媳妇滑了胎,加上忧劳,很快丢了性命,艾老没几天竟也跟着去了,丢下一对孤女全无着落。
艾民被问斩后,可怜两个女儿也被歹人拐卖,辗转到了肖家大院里。
苏齐徽夫妇闻后,颇为感慨,又替两姐妹庆幸,若是遇着更黑心的,直接把她俩卖入妓馆舍里,她们的命运又会换一说。
时间真是过得飞快,八年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当时落迫的小丫头,如今出落得这般秀美,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为之倾心。
成氏长叹一口气:但愿艾芙不会令自己失望!
今日午饭那一幕对苏苏没造成半点影响,这一晚,她早早地洗漱完爬上床去,闭着眼睛,伸手轻轻抚向自己的心口,总感觉里面憋有一口气吐不出来一样。
难道是因为上午没有采集到什么稀罕蝶翼,还是因为苏白受了伤,只是蝶翼的事情她之前早有心理准备,顶多不过失望而已;至于苏白,也仅是小伤,并无大碍,不需替它紧张担心。
那究竟为何,自回家后便一直提不起精神来。
苏苏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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