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路看着才到自己腰部的弟弟,从小韩栋就爱跟在韩路身后,父母太忙,只能让小小年纪的韩路带,这在农村是再普遍不过的事情了。
小孩子都喜欢装大人,哪有几个肯乖乖带拖油瓶玩的?所以一到农忙收庄稼时,小孩子为了摆脱弟弟妹妹的纠缠,威胁、利诱、恐吓,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别的不说,韩路就用要去和小伙伴们一起捉妖怪做理由,顺利摆脱拖油瓶,并让他心甘情愿向父母说不要跟着姐姐玩,免去了韩路的一顿责难。
当然,现在的韩路是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了,只是重生本就匪夷所思,又加上身体的不舒服弄得自己神智不清,现实和梦境都还没分清,哪还有精力去做其他?
“姐昨儿生病了,没能跟你玩,”韩路蹲在弟弟面前,微仰着头对韩栋说,“今天陪你好不好,等吃过饭,想玩什么都行,好不好?”
韩栋看着面前微笑的韩路,小孩子独有的敏感发觉姐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上来,眨了眨眼,“好。”
和韩栋五岁的年龄差距,没有产生距离,反而因为只有姐弟两人,感情更加的亲厚。韩路不知道别人家的兄弟姐妹之间有的动辄打骂,牵连父母,是怎么相处的,她和韩栋之间别说小时候,就是直到她死之前的上辈子,两人也没有过什么隔阂,这是她躺在医院里,看着韩栋废寝忘食,日渐消瘦只为找到能让她再多活些时日的方法时,最欣慰的事了。
其他的方面好不好暂且不说,家人,是韩路短暂的生命里,最重要的所在,也所以,在临死前,她虽然遗憾自己活得短了点,却不后悔。
牵着韩栋的手,往堂屋走去,本来已经模糊的记忆,很快被屋里数十年如一日的摆设唤醒了。简单的家具全都是母亲的陪嫁,伴随着韩路的幼年、童年、以及少年,让现在的韩路回想起来,对比十几年后的物价飞涨和偷工减料,不免要感叹一下东西的货真价实和物美价廉。但要说这三间房屋里最值得说道的,不是那些和房子对比高大上的家具,也不是条几上那个让她们姐弟爱得不行的二十一寸黑白电视,而是贴在堂屋墙上当壁纸的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和书柜里一摞摞纸质精美的儿童读物。
八几年乡下的房子还没有后来的水泥大沙,更别说什么石灰粉刷了,砖块砌在里面,再用泥土掺草木糊在外面,是大部分农家选择的做法,有条件的人家会买来各种印刷的字画再贴上一层装饰,以达到美观,条件不好的,连中间的夹山都没有,用高粱杆绑在一起就能做成隔断。韩路家人口少,虽然不至于为温饱发愁,但也没有多余的钱去置办这些字画。
好在,韩路的父亲韩海写得一手好字,街上最便宜的白纸买回一叠,学生时代的毛笔翻出来貌似还可以用,再来一瓶五毛钱的黑墨水,万事俱备,选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然后,一面集楷书、行书、草书为一墙而又泾纬分明的墙纸热腾腾地出炉了。
看着不管是纸张还是墨色都还很新的墙纸,韩路抽了抽嘴角,以她现在的眼光当然不会再如同小时候一样嫌这白底黑字的没有别人家花花绿绿的好看,相反,让现在的韩路选择,一面素雅的墙面比起不知所云的五彩缤纷,很明显选择前者。只是,再次看到这些,韩路不得不说,心里有点小不平衡,想起自己那一手经过临时抱佛脚后勉强能见人的字,只能感叹,遗传基因有时也不是那么强大的。
让韩栋坐在凳子上,韩路坐在他对面,“栋栋,妈去叫爸还没回来,等她回来咱们再吃饭,咱们还要等一会儿。”
韩栋乖乖坐着,点点头,肉嘟嘟的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可爱的让人想去亲一口。当然,韩路也这样做了,亲过之后,不禁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长大了之后的韩栋别说亲了,头发都不让碰一下,说是弄乱了他的发型。
倒是韩栋,惊得瞪大了眼,不过也是,农家人都比较含蓄,别说韩路了,记忆里,就是母亲在韩栋三岁之后都很少再亲他了。
伸出手,捏捏那软呼呼的脸蛋,韩路那颗shú_nǚ的心终于得到了满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身体变回了萝莉,不代表心也回到了小时候,顺手再揉了揉头发,无视韩栋疑惑的表情,愉快地拿本画面精美的书,“姐给你讲故事等爸妈回来啊!”随手翻了一页,配合着插画和文字,讲了起来。
一个故事没有讲完,大门外就传来了声响,一个戴着眼镜,铁锨走了进来,母亲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跟着。
男人走进院子,把手里的铁锨放到门后,走到盆架旁,洗了洗手。转头看向屋里坐在桌边的韩路,道:“不是说不烧了吗?怎么看着还有点愣愣的?”说罢,用毛巾擦干净手上的水,到韩路跟前,抬起手,牚心按在了韩路的额头上。
井水洗过的手还带着凉意,被那丝凉意惊回了神,韩路才发现她看着父亲愣住了。
微仰起头,韩路答道:“已经好了,我妈都看过了,就是头还有点晕。”说罢,撒娇般地搂住了父亲,掩住了眼角的湿润。这是年轻的父亲,不是那个满头花白,自己身体不好,还在她病床前颤抖着手安慰她,说一定会好起来的受尽生活折磨的父亲。
前世的生活虽说韩路并没有什么遗憾,毕竟,生老病死,乃正常规律,非人力可抗恒。但看着鲜活站在面前,笑着看着她的家人,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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