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容与伴夏使了个眼色,伴夏将两把琴放到一边。
沐容挑了琵琶,“听这音色,也是有来头的吧?”
“琵琶唤作清泉,名家打造,听说是大周致德帝宠妃萧淑妃的乐器,前些日子流落到市井当铺之中,被我家掌柜的花了六百两银子买下来,若是公主喜欢,你瞧着给个价儿。”
沐容打了年手势,伴夏将琵琶抱放到一边。她又挑了一件普通些的琵琶,不过十八两银子。
最后,她挑了一支竹笛又一支白玉笛。
沐容挑罢,“伴春,付银一千五百两银子。”
伴春应答一声,数了一千五百两银子给掌柜娘子。
掌柜娘子心下直乐,从当铺那里淘来的晴空、清泉,晴空是一百两银子,清泉是一百二十两银子,只因这两样乐器有些来路,但凡识货的,一样也能买一千两,可哪家舍得花这等高价给家里姑娘添乐器,但凡有些家底里,家里都备有乐器,是不需再买的。
掌柜娘子道:“这些乐器都有盒子,包装的琴盒就送给姑娘们了,姑娘们真是好福气,得遇如此大方的公主……”她夸赞了几句,告辞离去。
沐容令三书的随侍丫头把乐器收好,“往后去兴国公府的女学,就带上寻常些的乐器,好的就搁在家里,待得你们将来学好了,再用好乐器。都下去罢!”
书瑶福了福身,“义母,我们姐妹几时去女子校场?”
沐容想了片刻,笑微微地答道:“现下你们得读书上学,待放了年假,我就送你们去女子校场学本事,到时候可不许叫苦,多学些本事,于你们总是好的。今儿晚了,都下去吧!”
“孩儿告退!”
三人齐齐应声。
一件乐器好几百两银子,义母还真舍得,便是她们的亲生母亲也未必舍得这样花钱。
姐妹三人笑微微地回到汀兰院。
梁五娘姐妹几个也听下人说了,说沐容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给书瑶三人买了乐器,一人两件,一好一寻常,尤其听到清泉、晴空两件名器,几个都有些眼馋。
五姨娘不紧不慢地絮絮念道:“十六姑娘,月凰公主出手阔绰,你还是赶紧把银子还回去。再把你做的那双绣鞋送过去,就说是你赔礼的,再好好认错。”
梁十六娘嘟着小嘴道:“姨娘,当初我就说不做假账,你偏不听,直说不做假账是傻子。现在又退回去,简直丢人死了,长嫂到底怎么看我?怕是心里厌恶着我呢。”
“没听世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就不能真心认错、赔礼,只要你真心,月凰公主怎会怪罪你?”
五姨娘将银票、银钱都拢了拢,为了给梁十六娘补亏空,将她自己的那份钱也掏出来,一并补进去,只想让梁十六娘重新赢回沐容的好感,又催了一回,梁十六娘领着丫头去琴瑟院。
梁十六娘自认自己是第一个,人刚进琴瑟院的内院小门,就看到花厅上跪着一个人,不是梁五娘还是谁,此刻,她正痛哭流涕地认错。
“长嫂,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猪油蒙了心做假账、贪银钱。大哥待我自来宽厚,我却做出这等事,是我对不住大哥,我再也不敢了,呜呜……
我后悔啊!五娘再也不敢了。
五娘自幼没有姨娘,虽养在母亲跟前,母亲却不让我触及主持中馈、打理府中事务的,我是被钱财蒙蔽了心,还求长嫂教我……”
沐容微凝着双眸,她已经很久没有开启问心石之力去窥视一个人的心,此间一开,看到的是梁五娘的心,不是鲜血的,也不是黑的,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浓红色。
这样的人,多是私心重些,会有些小算计,却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也做不出大恶之事。
沐容轻叹了一声,“你把亏空的银子还回来,下不为例,他日你许了人家,出了阁,到婆家亦万不能做这事。你虽是女子,行事亦要光明磊落,唯有如此,才能赢得他人真心的敬重。
手莫伸,心莫贪,伸手必被捉,心贪则意不坚。
五娘,我明儿从大房的三十几家铺子里挑一个能赚钱的铺子给你练手,你做好了,赚多了,是你自己的钱,更是你从正大光明凭自己的本事赚来的。他日你若出阁,我会拿将铺子的房契给你,这铺子就是你的嫁妆。起来罢!”
梁五娘抹着泪儿。
沐容看着伴春。
伴春答道:“五姑娘退回来八千六百五十两银子。”
打理府邸几月时间,就贪了八千多两,这心的确够贪,指甲也够深。
沐容道:“明儿辰时后,我让你见见铺子上的管事。”
梁五娘福身告退,拭干泪痕。
梁十六娘立在院内,姐妹二人目光相对:幸好她来得快,再晚些,岂不被梁十六娘抢了先,有姨娘的就是不同,梁十六娘也算是反应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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