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旁的袁珩,却在此刻做了一个让他无比欣慰的梦。在梦里,桓缺不再阴沉易变、狂躁易怒,他虽然目空一切、狂妄自信,却对身旁的亲随关爱有加,以命相交。袁珩忍不住流下眼泪,喃喃道:“陛下……臣此生都愿意为陛下肝脑涂地……”
桓缺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起身来,推开紧闭的大门走了出去,外面的冷风一吹,他忽然打了个寒颤,缩着身子往静安宫走去。
深夜里,蛙叫和蝉鸣声混在一处,一场暴雨忽然倾盆而至,豆大的雨滴打在芭蕉树叶上“噼啪”作响,地上腾起阵阵雨雾,叫人一点儿看不清前路。
静安宫又冷又潮,黑黢黢的宫殿屹立在黑夜里,如同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窗户上的破油布被风雨打的“啪啪”作响,叫人无端心悸。桓缺沿着庑廊慢慢往前走去,走到静安宫门口,守门的宫人觑见人影,厉声斥责道:“什么人?”
“是朕。”桓缺揉揉发痛的脑袋,难得没有发脾气。
“陛下……您怎么会在此处?”那宫人吓的“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瑟瑟发抖的看着他。
“武王呢?”桓缺不耐烦了。
宫人连忙站起身子,慌里慌张的打开门,将桓缺请进屋内,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需要烛火吗?”
“罢了。”桓缺凭借着闪电的电光看清了屋内的摆置,他疲惫的坐在落满灰尘的案几上,看着床榻上与他相对而坐的桓如意,温和的笑着问道:“武王休息的好吗?”
“劳陛下挂心,臣很好。”桓如意不温不火的回答。
桓缺怒火沉沉的看着他,刚想拔剑,却发现剑忘在了寝殿里,只好恶狠狠地问道:“你不怕朕杀了你吗?”
“怕,谁都怕死,臣也怕。”
“哈哈哈……你也怕死!”桓缺狂放的大笑起来,大声道:“你放心,朕会让你死的!朕会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名头让你死的!”不等桓如意回答,他忽然笑着站起身来,又大笑着往屋外走去,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静安宫。
良久良久,静谧的屋子忽然有了一点儿异动,一个低眉敛目的女子从门后闪了出来,小声道:“武王放心,妾明日定会想办法助武王一臂之力。”
桓如意微微一笑:“有劳你了。”
那女子只点了点头,将帷帽带在头上,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跟外面的宫人打了招呼,离开了这座静谧的冷宫。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一直觉得有句话说得特别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有很多时候,不同的选择可以成就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
☆、宴会(上)
为了准备晚上的宴会,一大清早,皇宫里便已经四处张灯结彩,一众官员三五成行、有说有笑的往正阳殿走去。袁珩昨夜醉酒后便迷迷糊糊的睡在了永乐殿冰凉的地板上,今早起来有些着凉了,这会儿头脑发昏,太阳穴隐隐发痛。
“勇毅侯,怎么看你脸色似乎不好?”正在他神思恍惚之际,一道闷雷般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本就心不在焉的袁珩被这道声音吓的身子一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满的看着身旁的道恤道:“光禄勋一大早的发的什么疯?半条命都要被你吓没了!”
“勇毅侯胆子怎会那么小?”道恤上上下下打量袁珩一眼,扫了眼四周,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耳边问道:“不知道陛下昨天晚上跟你说什么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哼哼!”袁珩心虚的咳嗽一声,眯眼斜觑着他,意味深长的问道:“光禄勋觉得陛下跟我说什么了?还是光禄勋早已知道了?”
“哈哈……我哪敢打听勇毅侯您的事啊?”道恤站直了身子,收敛了嘴边夸张的笑意,低声道:“说实话,我只是觉得心里慌慌的,陛下他,不会发现咱们做的事了吧?”
“开弓没有回头箭啊!”袁珩长长地出了口气,拍了拍道恤的肩膀,抚慰道:“须知陛下生平最恨背信弃义之人,如今咱们已经迈出了这一步,难道就此收手,陛下就会放过我们了吗?君成啊……你还是不了解陛下,咱们已经没有退路啦!”
他长长的吁了口气,有些无力地放下搭在道恤肩膀上的那只手,脚步沉重地往殿阶上迈去。
“嗳!勇毅侯,勇毅侯!”道恤被他说的有些害怕,侧头思索一番,见袁珩已经远去,赶忙追上他的脚步,一手大大咧咧的横在他肩膀上,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道:“唉,不瞒你说,我是想帮郭彤报仇,可我也不想把自己的命搭上啊!”
袁珩一惊,停下脚步侧眼看着他,犀利的眸光看的他心底发虚,这才开口道:“陛下为了争夺一个卑贱的女子,连心腹大臣都狠的下心来逼死,对待你一个已经叛主的人,难道还会手软吗?你为什么想帮郭彤报仇,难道一丁点儿私心都没有吗?”不待道恤接口,他又咄咄逼人的说道:“你跟郭彤私交甚密,你觉得陛下杀了郭彤,以他的多疑和薄幸,还会放过你和陈茂吗?”
他说完了,只冷笑一声,抬脚便大步往上走去,不再理会身后举棋不定的道恤。说实话,他刚刚那番话,不只是在说服道恤,其实也是在说服他自己,他已经背叛过桓缺一次,桓缺绝对不可能放过他,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想到这里,袁珩彻底的下定决心,不再纠结昨晚醉酒之后,自己到底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如果他说了,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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