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眼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看清站在门口的人,他咧嘴笑着,朝她比划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见她点头,应明辉开心笑得一排白牙都露出来,两人一前一后下楼,中间总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一个不愿靠近,一个不敢靠近。
吃完饭,阮眠回到房间,洗完澡后就开始做作业,她靠在床头,面前摊开一张小书桌,埋头认真地做着一套数学卷子。
夜不知不觉深了,风撞得帘子“呼啦呼啦”地响,她赶紧跳下床去关窗,重新回来时,不小心撞到了床脚,疼得眉头紧蹙。
视线却不经意扫到床底的一个小木箱,她盯着看了一会,将积满灰尘的箱子拖出来,从箱底找到一盒颜料。
她闭上眼,纤长的手指从左摸到右,摸出一管深蓝色颜料。
顿了顿,又熟练地摸出一管柠檬色颜料。
阮眠戴上橡胶手套,捧着调好的颜料盘走到那面被火熏黑的墙前,她抬起蘸着颜料的手——
一片深蓝色夜空在她指间徐徐铺展开来,她又一颗颗地点缀上繁星……就像她见过的那双最好看的眼睛。
天色微明,鸟声如洗。
阮眠终于完成了作画,从上往下看了一眼,慢慢在下方写上:《繁星·永恒》她又写上:rm。
手指微抖,两个字母挨得太近,看起来像两扇连着的门。
一头连着深夜星空,推开,另一头便是光亮的黎明。
第十二章
转眼间,八月无声无息走到尽头,学校正式开学了。校园里涌进了许多新鲜雀跃的面孔,连日来被阴雨浸润的桂花香气也活泼起来,飘得到处都是。
图书馆塞满了各班前来领新书、作业本的学生,一派热闹。
阮眠在登记本上签了字,交完钱,顺利拿到了三本新的教科书——正是那天晚上被火烧掉的数学必修三、历史和地理书。
潘婷婷站在空调前等她,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和一个新生模样的男生聊天,“我的天,你班主任是老孙?这老头可是出了名的难搞,想当年……”
唬得对方一愣一愣的。
阮眠看不下去了,赶紧走过去把她拉走。
“哈哈哈……”出了图书馆,潘婷婷就差朝地上翻个滚儿了,“啧,小鲜肉可真嫩啊!”她慢慢收紧五指,“不行不行,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不过,”她又说,“我还是更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唔,至少要大五岁。”
阮眠脚步微顿,“为什么?”
“懂得疼人呗。你想啊,他年龄阅历都在我之上,肯定不会动不动就和我吵架,而且,”潘婷婷说得头头是道,“我捣鼓出的烂摊子什么的,他也会帮我收拾……”
“最重要的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啊魅力!”
阮眠被她晃得差点拿不稳手里的书,又听她问,“你还记得我们出去买东西那天看到的那个男人吗?”
当然记得。
他全身的每一寸轮廓,喝酒抽烟的动作,淡笑,看她的眼神……所有和他有关的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哎,软绵绵你耳朵怎么红了?”潘婷婷好奇地凑近来。
阮眠轻轻看她一眼,抱着书走到前面去了。
对方很快追上来,“啊啊啊!我好像懂了,阮眠你……”
两人回到教室,阮眠把书放回抽屉,又穿过走廊,来到办公室。
“赵老师。”
正对着电脑屏幕的人抬起头,“阮眠?”
阮眠走过去。
“有什么事吗?”赵老师摘下眼镜,揉揉眉心。
阮眠双手背在身后,垂头,一副乖巧认错的模样,“赵老师,对不起。前几天您给我的画册,我……我不小心弄丢了。”
赵老师笑道,“弄丢了?”
“总之,就是找不回来了。”她轻声补充。
她去过各个书店,网上也找了,可都没有找到相同的画册,实在想不到其他法子,潘婷婷便建议她要不赔钱算了。
赵老师靠在椅子上,见她一脸无措,他稍稍思索一番,“赔偿就不用了,这样吧,你给我画一幅画,就当弥补回来了。”
他说完,拿起杯子慢悠悠喝水,等着她的回答。
画一幅画?
阮眠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她浅浅呼出一口气,“……好。”
赵老师得到满意答复,笑着点头,“不用急,慢慢来。”
阮眠走出办公室,还没走多远,遇上从厕所出来的潘婷婷,两人一起往回走。
“你有没有觉得大家看你的眼神好像变了?”
有吗?
阮眠疑惑地看过去,走廊上一大片目光四散,她根本都没来得及看清。
“嘻嘻,”潘婷婷搭上她的肩,打趣说,“自从小霸王花跟你道歉后,我走在你旁边感觉腰杆子都直了好多呢!”
阮眠这才明白过来。
她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如同芒刺在背。
前段时间大家都在猜阮眠家里的背景,潘婷婷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连小霸王花都要低头的,你们觉得会是什么背景?这样一来也就等于间接坐实了……
其实她也不怎么清楚,只知道阮眠她爸开了个出口贸易公司,听说生意做得还挺大的。
两人刚坐回座位,上课铃就响了,这节是英语公开课。
教室后坐了一整排听课老师,阮眠坐得笔直,认真做笔记,曾玉树咬着笔管,似模似样地打开书看,潘婷婷也收敛不少,不嗑瓜子也不看小说了,只是不停地在桌下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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