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挥手,道:“派人到通州,分到洪李赵三家,让他们把洪州最好的玉师都找来。今日落日之前,必须赶到。”
几个主管一听,登时来了精神,立刻接了令,各自盘点过人数,然后各自出发。
留下一个主事,在柳睿身边待命。
柳睿沉声道:“你带人,去把那姓旁的找出来,若是找不到人,拿你是问。”
主事道了一声“喏”,便带了人去。
安明儿不禁也急了,拉住他的袖子,结果发现他的身躯僵直。她不禁道:“表哥,旁师傅他必定有他的主意……你们这样又围了他的作坊,又在他家里搜查,实在太……”
太没教养……
剩下的话,她没敢说。
柳睿瞥了她一眼,拉着她一起钻进大棚检查余下的玉器。每看一件,他就在心里把柳全儿骂了一遍。这小子做事实在太不靠谱。不过他自己也有错,缠绵温柔乡,一见到美人,就把什么都忘了。
他一回头,看到安明儿细致把小件玉器拿出来检查,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衡量压损的部位。她的手,修长而温柔。他的心又一软,稍稍整理了一下混乱不堪的思绪。
最终,日落之前,整个洪州的大玉器师都赶来救场。人多反而杂乱,也很难保证不出意外。这就是柳睿不优先考虑他们的原因。
玉师们看过安明儿捧着的玉璇玑,纷纷摇头,全都表示无可奈何。
柳睿的脸又黑了一分。最终,他把他们赶去修理那些小件玉器。
旁小司还是找不到。
玉璇玑还是黑的。
天也要黑了。
安明儿的额头上也沁出了汗。
玉师们没有办法,只好摆下祭坛,对月祈福。玉器通灵,希望这玉璇玑真是天地至宝,可以借由月光的灵气洗掉自身的污染。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可以说根本就没有。
柳睿一直一动不动地站着,死死地盯着那玉璇玑。他的脑子在高速运转。与其指望这群蠢材,他更相信自己。他在脑海里快速地搜索着从前看过的玉器方面的书,其中关于玉璇玑的记载,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温习。
安明儿也不敢出声打扰他。她知道他有这个习惯。这种时候不能让人打扰。虽然他们都没有吃晚饭,几个不懂事的玉师几次上前来请求。都被安明儿婉声拦下来了。
最终无奈,安明儿低声吩咐了一个管事,让他带着那批玉师分批去吃饭,小心不要惊动了他们家少东。
吃饱了似乎也有一点作用。其中一个玉师战战兢兢地上前请示。安明儿耐心地低头听他说话。
柳睿突然高声道:“让他过来说。”
原来他刚刚一回头,无意间看到安明儿和一男子太过接近,心下不愉。便出了声。
安明儿忙拎着那名玉师上前。让他把刚刚对她说的话,再对柳睿说一遍。
这玉师以前也没见过玉璇玑,只看过相关的记载。有古籍记载,这玉璇玑是女人所造。那女人死的时候,把玉璇玑贴在胸前,安然长眠。
这个故事,身为安柳二家的儿女,柳睿和安明儿都听过。传说,玉璇玑是一块测量天象的宝玉。有个远古部落的男子要出行。其妻为其打点好行囊,并准备了现在已经无法知道的秘器,送他上路,望其一路平安。不要迷失了方向。女子打造出玉璇玑,每日望着北极星等他归来。
可是他最终没有回来,他的妻子也被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娶走。女人死的时候,便把那玉璇玑贴在胸前,和她一起入墓。
玉师的意思是,这玉得靠女人来养。按照惯例,最好就是纯洁无瑕的美貌处子。他一边说。就一边瞟向安明儿。
安明儿注意到他的视线,顿时无地自容,被柳睿藏到身后。
柳睿的眉毛又拧了起来:“处子遍地都是,你这主意是哪来的?就算可以养回来,这玉已经黑成这样,要养多久?”
玉师擦擦脑门上的汗,战战兢兢地道:“小的觉得,可,可以一试……”他又望向安明儿。实际上他不是要安明儿养玉,只是安明儿脾性温柔,又似乎很说的上话。面对柳大少,他心里紧张,很自然地就望向安明儿。
孰料柳睿更生气了,把安明儿一拦拦了个结实,冷冷地道:“那你去找美貌的处子来!”
一旁的高主管忙上前,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少东?”
柳睿额头上的青筋都要曝出来:“还看!”
高主管和玉师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已经几乎要缩到阴影里去的安明儿。其实他们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怕柳睿,所以才看向安明儿。
柳睿一挥手,道:“去把洪家的大小姐找来。”
两个人得了令,立马屁滚尿流地走了。
这时候篝火已经越升越多,照亮了安明儿有些黯然的脸。柳睿一看,不禁一怔,低声道:“又怎么了?别听那几个奴才胡说。”
安明儿嗫嗫地道:“我不能给你养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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