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却有人上了门。是有些腼腆的旁小司,手里提着一壶酒,正含笑站在门口。他身上穿着青布衣服,很朴素,也很利索。可是他整个人就是显得很年轻,又挺拔又漂亮。或许容貌不是绝顶的好,但很爽利干净,让人看得很舒服。
他是应了安明儿的邀请,到云锦楼来喝酒的。本来想连陈瞎子一起请,可是陈瞎子觉得自己是个名人,不随便和人吃饭。
昭儿看到他,立刻眼前一亮,忙迎上去:“旁师傅!您来了!可我们这儿还什么都没收拾呢。要不您先等一等?小姐和洪老板谈事去了,大约也快回来了。”
旁小司大约也觉得自己上门得有点早,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跟着昭儿进了门,一边笑道:“那个,我这里有一壶酒,是我师傅留下来的竹叶青,就当是凑个份子。”说着,就把酒递给昭儿。
一听到酒字,小庄立刻眼前发亮,马上把昭儿手里的酒壶抢过来拔开了塞子来闻,直道:“好香好香,这可有些年头了。”
昭儿立刻横眉怒目地要骂:“小庄!你怎么这么没规矩!”
小庄嘿嘿笑了一声,道:“我这不是给昭儿姐您帮忙吗。我去把酒温着,等安大哥回来,我们哥儿几个喝个痛快!小旁,你先坐着,大伙都这么熟了,也甭客气。等我们老板娘谈完了生意,我们喝酒!”
平阳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小庄以前也勉强可以算是旁小司的同行,两人也算是认识。但是完全没有熟络到这种地步。旁小司又有点尴尬,笑了一声,由着昭儿请他到桌边坐了。
只是谁也没空管他。昭儿忙着在厨房里忙里忙外,小庄就直跟着收拾这个收拾那个。两个人心里都激昂得不得了,怎么都消停不下来。一会儿怕菜色不够,一会儿怕时间来不及,在厨房里忙了整个下午,做了一桌子的菜。
可是等菜上了桌,又等到天黑,才等到安明儿和安小多迟迟归来。
此时,昭儿和小庄心中都已经由开始的兴奋变成了七上八下。一看安明儿几乎是被安小多拖了进来,昭儿忙迎上去,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安明儿摆摆手,好像累得说不出话来。,
安小多皱了皱眉,道:“你先扶你家小姐上去换双鞋。”为了体面,安明儿今天穿了新鞋。本来就挤脚,这么一天下来,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昭儿急了,忙去扶了安明儿:“怎么不成吗?”
安明儿摇摇头,又觉得不妥,笑道:“你去问小多。”
小庄一下子要跳起来,道:“好啊,白给这老东西撑了这么大的场面了。他竟然连这点面子都不卖给老板娘!”
安明儿提着裙子正要上楼,听他这么说,忙回过头,嗔道:“谁说不成的!”
安小多道:“就是,不但谈成了,还连地都丈量好了,你们老板娘非要跟着亲力亲为,这下可好,累得话都不会说了。”
众人一怔,然后一下子就欢呼起来。
安明儿也乐得只会傻笑了。
直到换了一双鞋下来,她还在傻笑。但到底还是没有彻底乐昏头,昭儿扶着她在主座上坐了,她也还知道招呼客人家,轻声道:“旁师傅,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了。”
说实话真的是难为旁小司。平阳第一刀之名不在话下,他手头的事情也是很忙的。这次是破例给安明儿插了队,还赏脸陪她做了一场大戏。相比之下,饶是生意人皮厚,安明儿也觉得自己给的报酬实在是有些微不足道了。
越是这么想,她就越是歉意,开了桌之后,她对旁小司道:“旁师傅,家里还有什么人?”
旁小司倒是很大方,笑容颇爽朗,道:“嗯,义父义母也早过世了,我家里也没别的人了。”
安明儿斟酌着怎么开口。
旁小司笑道:“我觉得安老板的心地很好。石工们本来做的活儿就辛苦,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我们镇子里有许多石工,就是年轻的时候太拼了,到老了,都落下了病根。”
安明儿的脸就红了。她也是为了赚钱糊口。
安小多挑了挑眉,举着杯子道:“这酒可有些年头了,清冽香醇,确实是上品。旁师傅,我敬你一杯。”
旁小司也还是笑,利落地举杯和安小杯干了一杯。
安明儿一时之间有些不自在,忙道:“旁师傅,我,我也敬你一杯。”说着,就要站起来。
安小多忙道:“还是我和旁师傅喝吧。你和昭儿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加两个菜。”
安明儿如梦初醒,忙道:“好,昭儿,我们走。”说完还是傻笑。
安夫人是著名的一杯倒。据说安明儿只有这一点像安夫人。当初安小多在得知她不能喝酒还想开酒楼之后,简直目瞪口呆。表示了一通鄙视之后,安明儿都不为所动,他也无可奈何。
安小多看着一路傻笑的安明儿,无奈地摇摇头,转向旁小司,倒是笑了一声,道:“老板娘不能喝酒,她自己倒是老是忘了。”
旁小司一怔,没说话。
这厢,安明儿带着昭儿,一路叽叽喳喳地进了厨房。
昭儿嘿嘿笑着,道:“我就知道小姐一定能成。赶紧送信回去给夫人报喜吧。”
安明儿刚拿起菜刀,却又有些怅然若失,道:“信鸽也没好……只是,这点小事,也不值得报喜。”
昭儿道:“怎么会!小姐那么能干,总要让夫人知道!省的夫人挂念。”
安明儿倒是一下子低落了,自己去收拾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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