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自揣测,这些话却不敢当着三皇子的面说出来,只得惶恐回道:“殿下,是下官管束无方,府中子弟做出此等荒唐事,不但丢了方家颜面,也损了殿下威仪,殿下放心,下官回府定严加管教,严惩祸事者。”
“你府中也该好好整顿一下了,最近父皇虽说兴致好了许多,老五安生了些,但也正是关键时候,可不要让老五抓住把柄,再闹些事出来,惹父皇生气。”
“是,下官会尽快处理好。”
“嗯,你去吧。”
刘錅虽然没有继续敲打,但方惟民却知此事已引得三皇子不满,若再没处理好,只怕不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
匆匆出府的方惟民出了一身冷汗,不敢想,惹恼了三皇子是何等下场。
方惟民先行离去,围在刘錅身侧的就剩下了他的属官,还有一位是他的老师,龙图阁大学士董伯钧董大人。
看着方惟民离去的身影,董伯钧皱皱眉头,说实话,方惟民这种人,董伯钧是不耻与伍的,耐何自己是三皇子的老师,这些人就是不想打交道也没办法啊。
再看看面前自己的学生,从懵懂顽童到现在的手段狠辣的青年,他心中更是百感交集,酸甜苦辣各味俱全,而二十多年的陪伴,他也学到了一套明哲保身的法子,就是少说,少看,少做。
风华正茂、风头正劲的三皇子,其刚愎自用是出了名的,有些话,说又何益?只会招来更加的不待见。
“殿下,此本是小事,闹这么大,不会是那边捣鬼吧?”
有属官小心翼翼看了看刘錅的脸色,猜度着。
大家都知道他说的那边是指五皇子,可也有不同意见,“也许是大皇子,你们说,大皇子早不坠马晚不坠马,偏偏在同一时刻,是不是有些蹊跷?”
“应该不是老大。”刘錅放下茶盏,“本皇子已探得老大的马是被人做了手脚,才会让他摔下来,听说他已将马夫和收买的人找了出来,当夜就乱棍打死,丢了出去,啧啧啧,没想到,老大做事也怪狠的。”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儿,还是最开始开口的属官说道:“如此一来,殿下要多注意一下那边,他既敢一边对付大皇子,一边又对殿下不利,只怕……”
“怕什么,他若敢明火执仗的对付本皇子,本皇子一定会让他后悔。”
刘錅一脸狠色,让几位属官心中一颤,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而从始至终,董伯钧没有开口说一句话。(www.66dshu.com 66读书网。)
☆、第二百二十一章 心语
城外,往西的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其中一辆陈旧的马车并不起眼,就象时常奔波在路途上的客商一般,蛮是风尘和沧桑感。
跟随在马车边的有五、六人,同样的满面风尘,同样的不引人注意,若是忽视掉那些眼中偶尔闪过的精光,他们就是一群为生活奔波的可怜人。
马车里,商人打扮,唯一不调和的是一把半新不旧的鹅毛扇,正摇晃在他手中,此人,赫然正是三皇子刘錅口中所说的已被乱棍打死的马夫,傅君彦。
“傅先生,咱们是去西凉城吧?”
坐在傅君彦对面的是位近三十的魁梧汉子,黑膛脸,浓眉豹眼,狮鼻阔口,面相甚是凶恶。
“嗯。”傅君彦闭目点点头。
“太好了,这些年,老子早淡出个鸟,再呆下去,老子都快忘了当年快意彊场的豪气了。”那汉子兴奋的一掌拍在面前的矮桌上,若不是收敛了些力度,只怕那张桌子早已散架。
傅君彦笑着摇摇头,睁眼瞄了他一眼,“秦泰,这几年的畈夫走卒,虽然辛苦些,总好过抛头颅、洒热血吧。”
“老子就烦这样的日子,若不是你和殿下告诫,我早拿拳头说话了,何必受那些鸟气,老傅,你太不够意思了,若早说要去西凉城,不留在帝都,我昨晚就给那钻娘们裤裆的当头来几拳,让他识得老子的厉害,看他还敢不敢对老子呼三喝四的。”
“你呀,你可别乱来,坏了殿下的大事。”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对了,傅先生,殿下的伤不要紧吧?”
傅君彦摇摇头,脸色却肃穆起来,这在外人眼中的意外事故,其实不过是个苦肉计而已,他也没想到,殿下竟真的让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若是治不好,后果将不堪设想,但同时他又一阵阵心悸,对别人狠不叫真的狠,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殿下真狠啊,对自己都能下得去手。
这些话他当然不会跟头脑简单的秦泰说,他很清楚,玩计谋,搞阴诡,秦泰和跟着他的那几人,都是婴儿的智力和水平,不堪一击,有些事就是掰开来说,他们也不明白。但只要到战场上,这些人都会变成出笼的猛虎,所向披靡。
而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猛士,在殿下来之前,在西凉城扎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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