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故意将成王之言传给金家,成王自然成了金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正好那时夏国使臣前来拜见先帝,金家设计让成王与夏国使臣私下会面,然后污蔑成王与夏国勾结,欲谋夺帝位。这本是一个拙劣的阴谋,先帝却信了,将成王打入大牢,全家圈禁,却碍于兄弟的名份,没有立即下旨斩首。”
“也许先帝并不想真的杀了成王,毕竟成王是他的亲兄弟,也没了威胁。”
听了刘晟的话,明悔大师再次叹息一声,“也许吧。成王被关押在大牢里,就在他以为自己时日无多时,他曾经的一位姓燕的幕僚,买通了牢役进来探望他,劝他逃出去,逃到他的属地凉州,再作打算。”
“姓燕的幕僚?”刘晟惊呼出声,他想到了燕南飞,再联想起这次的刺杀,不由急道:“这定是金家的阴谋。”
“施主说的不错,可惜成王当年却不知,以致一错再错。成王听了姓燕的鼓动,动了心思,他倒不是为自己,只是可怜自己的几个孩儿,不想自己这一脉断送,所以决定听从姓燕的安排。在姓燕的帮助下,成王带着家眷一路逃亡到了凉州,躲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先帝听得成王逃脱,勃然大怒,更加坚信了成王有谋逆之心,下旨诛杀,一个不留。
成王前脚到了凉州,先帝的大内侍卫后脚就赶到了,在凉州四处查找成王的下落,那些日子,对于成王和他的家人来说,简直是梦魇,若有人过过那种寝食难安朝不保夕的日子,他会觉得如今这种一箪食,一瓢饮的生活其实是莫大的幸福。”(。)
☆、第二百六十三章 预见
“阿弥陀佛。”
仿佛只有宣佛号,才能让自己心里得到平静,明悔大师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位眉目和善的老和尚,见了老衲,说是与我佛有缘,愿意收老衲为徒,成王预感到祸事将近,能留下一缕血脉,他求之不得,自然立即答应,那一年,老衲五岁,拜别了父王母妃及兄弟姐妹,随师父上了大悲山,在这大悲寺里做了个小和尚。
老衲却不知,当年一别,却是永别。老衲走后不久,大内侍卫就找到了那个小村子,以窝藏逆犯为名,血洗了整个山村,连老人和小孩都没放过,整个村子仿如成了地狱,听说地上的血水流到了村前的河中,将一条河水也染得血红……”
这一刻,明悔大师的声音终于不能保持先前的平静,变得颤抖起来。
“大师……”刘晟担忧的望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明悔大师才苦笑着,“老衲没事,阿弥陀佛,老衲自认全心向佛,修身养性,却仍然过不了这一关,师父说得不错,这已成了老衲的心魔,心魔不除,难以得道,老衲此番向施主全盘托出过往,既是要帮施主渡过难关,也是要除去心魔,诚如老衲所说,渡人如渡己,陈年往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两人静默了半晌。
“老衲刚才所言,施主相信吗?”
刘晟点点头,“大师不打诳语,晟自然相信,而且晟此行大师可知为何?”
“难道……”
“去岁巡街之日,有人意图行刺父皇,经查实是成王余孽所为,晟此来正是父皇所派,彻查此事,将成王余孽一网打尽。”
“阿弥陀佛,没想到过了四十多年,他们还利用成王来生事,再造孽端。”
“大师既然是晟的王叔,那么此事定是金家所为,晟一定将此中原由禀报父皇,让父皇为成王正名,以洗成王冤屈。”
明悔大师神情有些激动,眼中晶莹闪烁,“施主有此心意,成王地下有知,当感激不尽。唉,只是金家势盛,施主又没有任何证据,只凭老衲一面之词,如何能让人信服?”
“晟一定查清当年之事,金家为祸百多年,晟也一定不会听之任之。”
“当年因老衲一家连累了村里几十户人家上百口人死于非命,老衲****诵经念佛,既是为家人忏悔,亦是为他们消去因果业报。但老衲却破除不了自己的魔障,师父赐法号明悔,就是让老衲正视自己的内心,悔过,也是面对和包容。所以老衲不需要你做什么,逝者已逝,名利早就尘归尘土归土,老衲只希望,他日你若登上大宝,能善待这天下百姓,善待你的至亲。”
明悔大师满眼慈爱的望着刘晟,就象是看着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亲人。
“大师的教诲,晟不敢有忘。”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告别了明悔大师,守在禅室外的薛剑告诉刘晟,傅君彦正等在后山。
从寺中穿过,再经过后园子一畦畦长势喜人的菜地,就是大悲寺的后山,也是大悲山最高大的一座山峰,山峰挺秀,古松拙朴,云雾缭绕其间,竟有一种世外之感。
心莫名的就静了。
一株松树下,倚树半靠半躺眯着眼的傅君彦听到脚步声,站起来笑着迎接,两人站在了树下,薛剑在稍远处警戒。
“成王余孽的事不用再查了。”
“殿下找到他们了?”
刘晟背手看着远天,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是沉重还是惋惜,还是终于松了口气。将明悔大师所说简单转述了一遍,引得傅君彦亦是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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