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声辘辘,很快离了方府,往北行去,穿街过巷,周围渐无人声。
车身一顿,停了下来。坐于车中的杨婆子掀了车帘,下车一看。却不是自家的院子,而是处于一条僻静无人烟的巷子中,还是个死胡同。
杨婆子大怒,“二牛,怎么赶车的,还想不想……”
声音一下缩进了喉咙里,望向缓缓转头的车夫。一张陌生的面庞。惊得浑身一冷。
车夫的眼,冷中带着杀气,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她。
这时后面又有几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人将手中东西丢到她怀里,说道:“杨婆子,人我们带走,相信你会识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杨婆子拿起怀中的东西一看,却是一锭十两左右的银锭。心中一喜,不过五两买的丫头转手就卖了十两,这生意不亏,至于方府那边怎么交待。反正她们也不会查探,管她卖去哪里,大不了拿话糊弄一下。
想到此处。忙颤巍巍的回道:“放心放心,我老婆子也算混过世面的。晓得规矩。”
将两个手下叫下车来,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扬长而去。
“啊啊……”
“呜呜……”
含糊不清呜呜咽咽的声音一直没停过,文杏自被带回就一直昏迷不醒,高热不止。
江郎中来看过,称是挨打加上受惊,引起身体发热,开了张散热静神的方子。又让自家懂些医术的夫人给文杏查看身上的伤处。
文杏的衣衫被剥下来,江夫人和在旁帮忙的翠柳翠羽倒吸一口冷气,不忍直视。
实在是惨不忍睹,手上的伤不说,就是背后,交错的鞭伤起了道道指粗的红痕,可见当时鞭笞时用的力度何等的大,在这些红痕下,还有粗细不一的已结痂的痕迹,应该是旧伤留下的。
唉,真是可怜的孩子。
就是见惯流血化脓的江夫人也长叹一声,细心的清洗后,将药粉洒在文杏的背上和手上,用干净的布包扎好,即使她已尽量轻手轻脚,处在昏迷中的文杏仍是疼得身体一抽一抽的,紧皱的眉头下,泪水不知不觉流了满脸。
文杏的嗓子是彻底无治了,那种毒药喝下去,就是大罗金仙也挽回不了。
江郎中和江夫人叹着气离开,梅院里也格外沉重。
长康守在文杏的床前,双眼血红,指甲狠狠的掐进手心里,掐出血来也不觉得疼,与小杏相比,自己这点疼算得了什么。
都怪我,都怪我!
长康一拳拳捶打在身旁的高凳上,竟将一张小凳打得碎裂开来,裂开处露出的毛碴扎进了拳头里,就如同扎在心上一般。
若不是自己没有好好照顾询问,若不是自己畏首畏尾,也许小杏早已被救出魔掌,何来今日这样的苦。
痛,钻心的痛;恨,没顶的恨!
一起涌上心头,淹没了神智……
三日后,文杏终于睁开了眼睛。
缓缓聚焦的眼神看向围在身边的一圈人,最后落在最近的长康身上。
本想如同以往般唤声小顺哥,可出口的却只有“啊啊……”的声音,神情一怔,那些痛苦的伤心的经历慢慢涌回脑海,在眼前一一闪过,恐惧、害怕、疼痛,各种情绪飞速变幻,她突然痛苦的低叫一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小杏,别怕,小顺哥在这里,小顺哥在这里。”
长康已忘记了男女的避讳,慌张的将小杏搂进怀里,轻拍着安慰她。
“啊……”文杏倒在他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紧紧的,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痛哭却无声……
文杏暂时在梅院的偏房中安下身来,不会说话,又不识字的文杏根本无法与人沟通交流,整日关在房中,神情越来越阴郁,除了见到长康时,才会露出久违的笑脸。
这样下去可不行,到时身体好了,精神会得病。
柳沁暗暗琢磨,最后决定教文杏识字。
识了字后,虽不会说可能写,也不妨碍与人沟通了,而且最主要的是转移她的注意力,不会老想着过去痛苦的经历。
这件差事落在了温柔耐心的翠柳身上,翠柳本就怜惜她,这些日子无微不至的照顾,文杏对她也比其他人亲近。
于是偏房内,翠柳每日写几个大字,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教文杏识字。
文杏虽哑,却不聋,脑子也聪明,并没费太多的力气,很快就识得了很多的字,包括她自己的名子。
授课的场地已从偏房挪到了院子,阳光灿灿的照下来,照着文杏尖尖的下巴,也照见了她日渐开朗的笑颜。
这日文杏红着脸,跟翠柳比划了半天,翠柳仍是没明白,直到长康来看她,文杏偷偷在背后扯扯翠柳的衣衫,指指长康,脸红红的低下头。
翠柳终于明白了,等长康离开后,拿出一张纸来,写了“长康”两字,读给她听。
文杏点点头,又摇摇头。
翠柳再写下“小顺”两字,文杏终于开心的笑了,捧着这张纸,眉开眼笑的拿手在每个字上一遍遍的临摹,笑容温柔,充满情意。
翠柳一怔,不觉想起自己的心事,曾几何时自己也如文杏一般,将某个人的名子写在纸上,一遍又一遍,细细的用心的描摹,直将他描进心底深处,再也拿不出放不下,可……
阳光已西斜,灿烂红霞在天边,如怀春的女子,娇羞满面,只是这份娇羞里,又带着不可追忆不能相守的遗憾。
直至渐渐没入远山。
无限好的夕阳,极致美的昙花啊,都是一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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