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拉了妹妹疾走,一直走出了院子,这才歉然道:“二哥实不知道今日能撞上他,他可不是善茬,以后碰到了远远躲开。”
谢羽道:“这位……是不是就是那日二哥跟三哥打架的姓苗的儿子?”
她当日对能令得两位哥哥打架的苗家父子可是记忆深刻,又全程围观了兄弟俩互殴,程智嘴里可没少骂程旭。
程旭长吐出一口气:“别学你三哥,他就是个木头脑袋,读书都读傻了。别瞧着苗胜是个小人,但他当小人当的明光正道,这几年朝中出过好几起案子,当中有两个案子其实……风传他是为了泄私愤才下的手,但是被他抓进诏狱里的人,哪里能够活着走出来?就算是冤案,但是皇帝相信他,那这件案子就没错。这长安城里事非可多着呢,咱们宁得罪君子也别得罪小人,省得日防夜防。大哥又在幽州掌兵,真要得罪了他,未见得会好。只是如今两厢客气着,你不招惹我,我也不得罪你,多省事。”
谢羽跟着谢弦经商,对程旭的想法倒十分赞同:“二哥想的倒是比三哥深远。三哥那个脑袋……要不改天咱们抽个空,将程智哄出来好生教训教训!”她每每想起程智对谢弦的职业看不起,心里就恼他不识趣。
程旭侧头:“你有办法?”
谢羽咯咯笑了起来:“他不是觉得唯有读书最有用嘛,商人在他眼里就是贱役,咱们改天试试?只是前提是你得将他从府里哄出来。”
自上次打完架之后,程智在谢弦这里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再也没来过谢府,平日都以处理府中之事忙为由来躲避程彰催促他去谢府见谢弦的要求。
谢弦对三儿子心内虽然微微叹息,但她秉性宽和,倒不以为意,只是觉得少年人总有自己难得的执拗之处,哪怕钻了牛角尖,却也是自己的见地。时间与阅历总会教会他一切,多年后他再回头看看自己年少时候的想法,恐怕都会为自己当年的天真幼稚而失笑。
观念的转变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总还需要个合适的契机。
谢羽可是护短的厉害,本来就讨厌程智老是一副高高在上教训人的口气,好像脑门上顶着“尔等凡人”几个大字,看程旭都少有正眼瞧着的时候。
现在倒好,连谢弦的职业也看不起了,这可让她心里为母亲憋屈的慌,很想揪着他的领子扇他几巴掌,她稍稍透露出“想要用武力降服程智”的想法,就被谢弦阻止了。
“你三哥年纪还小,经的事情也少,等过几年就会明白了,你可别胡来啊!”
谢羽扭着身子不依:“他比我还大几岁呢,哪里小了?我才小我才小!”脑袋顶在谢弦怀里不肯出来。
谢弦被她给折腾的,只能顺毛捋:“阿羽最小!阿羽最小!行了吧?”
谢羽丝毫不知道,此刻最小的那位正偎依在谢弦的怀里,吃的满手都是糖粉,周王带来的点心都被他吃了不少了。
而她在谢府的地位很快就要不保。
天空下了一阵的大雪,却又改做了细雪纷飞。
程旭带着谢羽在外面转了一圈,又不想回房去,便道:“不如咱们去骑马吧?这会儿雪也小了,这庄里可还有一个很大的跑马场的。”闫府的不少好马都养在这庄里。
谢羽立刻欢呼:“还是二哥会玩。”
程旭唤了闫府下人去牵二人坐骑,去马场跑了一圈,胭脂在谢府里拘了些日子,撒开了欢的跑,程旭在后面追,兄妹俩玩的正开心,苗明远便追了过来。
他在房里坐着着实无趣,闫家仆人摆了酒菜上来,匆匆吃完便想出门,闫宗煜脚受了伤,苦于不能下地,就算下地也不能出去,坐在榻上拦他:“我脚受了伤,明远你还不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苗明远扯过蒋祝按到了凳子上:“这是蒋百户,让他陪着七哥说说话,我找程二有事儿呢。”又扯过一溜年轻公子:“你们全都在这里陪着闫七哥啊,他脚受了伤,正好陪他说说话。”人已经窜到了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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