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磊坐在最后一排,看着这一群闹腾的学生,不时还有学生看向他,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看来,他已经不可能有机会当着学生的面纠正这个乌龙。他心里暗忖,他是不是可以将错就错?
他要好好想想,教室里太吵,他不得不提前离开教室。打算找个角落安静一下,顺便等她出来。
桑槿被学生拉着合影,留联系方式。她有些意外,她不是他们的班主任,也只是教了他们一个学期,他们对她竟然这么热情。有人甚至还很激动。她也不知不觉受到感染,有些忘情。
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和学生告别完,转头看向窗外。已经是黄昏时分,太阳已经落山。教室里早就空了,他也已经不见人影。
桑槿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她把东西收拾好,跨上单肩包,离开了教室。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小径上,脑海里又想起快下课的时候那个插曲。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想问她问题,可她此刻依然清晰地记得,在听到那句话的那一刻,她心里的那种狂喜。现在冷静下来,就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梦醒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过去的这个星期,他们的联系时有时无。他和朱小万除了她上课的时候会出现,其他时间都好像很忙。他也没有单独来找过她,虽然偶尔会给她打个电话。比起她把他的手机号码限制呼入那三个月完全没有联系的情况要好一点,但似乎也只是好一点点。
他们每次通电话,也没有谈及什么很严肃的话题,有时候他给她电话,她问他什么事,他说没什么事,两个人在电话的两端静默半晌,然后互道晚安,之后就挂了电话。
桑槿一直觉得自己很闷,现在发现,他跟她一样的闷。她猜想,如果不是朱小万在一旁捣鼓,估计他也不会做这么多事情,抄诗写诗,每天那么忙,还跑到学校里来上她的课,在试卷上写这么暧昧的话,看起来像表白一样。事实上又不是。
如果说他闷,她又想不通,他做的事情也不少。那天在川菜馆吃饭,那个九块九毛九的红包是什么意思?他一直没跟她解释。
她后来忍不住,又跑回饭店详细问了情况。饭店里服务员跟她解释说,因为他们店里搞活动,客人点了招牌菜,可以买一送一,就是吃一顿,等额送一顿。他们那天抽中了一个幸运奖,所以,可以当天兑现。等同于,那天他们吃饭不要钱,相反,服务员还会送一个九块九毛九的红包给她,原因是,她是他们店里的回头客,还带了朋友过来。
这样的解释,听起来好像没有任何漏洞,但傻子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定是某个人做了安排。她问过他,他的回答的是,他没那么无聊。
桑槿想起这个男人,想笑,又笑不出来,甚至,心里有些酸涩。她有时候觉得,他表面看起来冷酷,心里其实很暖,做出来的事情,也总让人感觉到温暖。这样的心态,一般是在充满爱\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的孩子才有。所以,她能想像得到,他应该出身自一个幸福的家庭。
她想到家庭,心情突然黯然下来。如果他知道她就是丁宇桥的女儿,他还会愿意靠近她吗?这个问题,同样困扰了她整整一个星期。
“嘶啦——”桑槿突然听到裙子被撕破的声音,吓了一跳,想要继续往前走,发现走不动。
她回头一看,她的裙子好像被树枝挂住了。她环视四周看了看,这才意识到,她又习惯性地在抄小路,走到了教学楼后面这条偏僻的小路上来了。
路边草地上,有一块巨大的磐石,磐石对着石子小路的这一面上题着三个字:扶桑园。花园里种满了扶桑花,并且有多个品种,颜色各异。
她忽然想起,一个星期前,他和朱小万在这里出现过。
她自己每次下课回公寓,走的都是这条路。这大概是她很不好的一个习惯,喜欢去哪个饭店,每次就去一个饭店;喜欢走哪条路,同样也会一直走这条路。这样确实省事,但不好的一点,一旦失去,必定会经历一种抽筋剥骨般的痛。
这条路,这个花园,或许今天是她最后一次走了。
桑槿轻叹了口气,一手提着裙摆,想要看清楚裙子被挂在了什么地方。
“啊!”她感觉有一股力量,施加在她的裙摆上,拉着她往一旁倒。她挥动双手,扶住了路旁边的磐石,才没有倒下去。
同一时刻,磐石的侧面,与桑槿走的小路成90度交叉的路旁,有一排半人高的绿植。桑槿刚刚正是从这条路转了弯,裙子被挂在了绿植上。这一刻,绿植和磐石之间的狭小缝隙中,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手里抓着白色的裙摆。
庞磊拉动着裙摆,身子往后退,嘴角浮现一抹浅笑。他往后退,站在磐石另一边的女人不得不跟着他走。两个人之间隔着磐石,所以,她看不到他。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女人的裙摆实在太长太大了,并且,还是双层的。他也是拿在手里看了半天才理清。
他一直跟着某个女人,当然,应该是并排走着,他沿着教学楼底下的水泥路走,她走在花园中间的石子小路上,两个人中间隔着草地,绿树,花丛,所以她没注意到他。他却一直看着她,听到她的尖叫声,立刻跑过来,发现她的裙摆被挂住。
他原本只是想帮她把挂在路旁绿植上的裙摆解下来,现在做的事情却完全相反。他虽然知道这样很恶劣,心里却有种强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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