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样开始了交往。
那天,在五号楼的阶梯教室里上四个班级的大课。下课后,他夹着课本,独自往教室外面走。一楼大厅里在办一个展览,他停下来,百无聊赖地看着那些作品。最近学校在对外征集校徽,大厅四面挂满了投稿者设计的校徽,有的设计在他看来真的很棒。
“杨墅,有你的作品?”
他扭头,见是笑容恬静的管鹿鹿,吃了一惊。昨天她在他喝醉的雨中不可思议地出现,让他今天想来犹精神恍惚,以为是个梦,或者是幻觉。他寝室的杜宇和女朋友彤彤坐在校门口的米线店里避雨,恰巧目睹管鹿鹿撑伞送他回寝室这一幕,大为惊异。杜宇一回寝室就跟见了鬼似的,大呼小叫地到处宣扬这件事。
“我有那才华可就好了。”他拘谨地笑说。
“怎么没有?校园十大歌手比赛时,你唱的张国荣版的《当爱已成往事》,说真的,唱得真好,当时我在下面坐着,非常感动。”
他惊异地看着她,很是受宠若惊。
管鹿鹿粲然一笑,说:“昨天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告诉我,我要是能帮上忙,一定尽力帮你。”
他尴尬地装傻:“什么?昨天?没怎么啊?”
“你忘了,还是当时喝醉了?你独自坐树林里,淋着雨哭来着。”管鹿鹿执着追问。
他越发尴尬,死不承认,说:“哭?怎么可能,我一男的怎么可能哭呢。”
“噢,那可能是雨水,我给看成泪水了。”管鹿鹿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
“对,那是雨水,雨也太大了,浇得我睁不开眼睛。”
管鹿鹿与他并肩朝前走,出了五号楼。五号楼的正前面是四号楼,两楼中间的空地上围了不少学生,还有许多学生举着手机仰头拍照。抬眼向上看,原来有几个气球飘在空中,气球下面吊着一条精美的绸布长条,上面写有五个大字:我爱管鹿鹿。
管鹿鹿愣在台阶上,前面围观的人纷纷扭头看她,她的脸上立时浮现不屑的微笑,视而不见地从那些人身边经过。
他不知道管鹿鹿此时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态,所以不敢跟她说话,走在她的后面,不惹人注意地与她保持两米的距离,绕过四号楼。四号楼前面是学校的南大门,校门外也有不少学生,好像在兴奋地等待着什么。走到校门口,看见校门口停着一辆丰田轿车,一个大四的男生穿得跟要拍杂志封面似的,靠车而立,摆出做作的耍帅姿势,还相当让人倒牙地戴着副太阳镜,手里握着一束鲜花。
那男生见了管鹿鹿,面带陈冠希似的微笑,优雅地走上前,递过鲜花,咬着舌头,铁了心要用普通话代替他的东北口音。
“你好,管鹿鹿,我叫孟浩,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管鹿鹿没有接话,礼貌地笑了笑:“谢谢你啊,我还有事。”说完径直穿过马路。
虽然现在知道管鹿鹿当初接近自己是有着一定的刻意,但他们的恋爱过程真的很美好,很值得回忆。可这个时候去追忆,显然不合时宜,只会让自己更加伤心。
于是杨墅想到了惨死多年的妈妈。
妈妈的容貌在他的印象里已经模糊,他只好翻出老照片追忆记忆中遥远的她。
一张张照片翻过去,目光停留在一张妈妈初中毕业时的照片上。由于这个班级的学生很少,所以照片里那个戴眼镜的脸上有枫叶形状胎记的男生,很快就引起杨墅的注意,好像是不久前在香村见过的单忠平。
他和我妈竟然是同学?杨墅惊恐地想到了什么。
手机突然响了,是杜宇打来电话,问杨墅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鹿鹿回去后泣不成声地收拾行李要走,他和彤彤无论怎么劝都留不住她。
“不用管她。”杨墅一声叹息,“随她去吧。”
翌日晚上,杨东海下班回家,打开防盗门忽然见到杨墅,他憔悴沧桑的脸上涟漪一样漾开了惊讶。他胡子拉碴地走进来,问杨墅什么时候回来的。杨墅已经颇费心思地准备好了晚饭,告诉他说,是昨晚回来的,而且已经搬回家住了。
杨东海愣住了,以为鹿鹿也要搬过来住。杨墅赶忙解释,说与鹿鹿已经分手了。杨东海好像有些失落,他对鹿鹿的印象很好,虽然他们只见过一次面。
“因为什么?”杨东海坐下来。
“喝酒吗?”
杨东海摇了摇头:“我戒酒很长时间了。”
杨墅盛了一碗饭,递给杨东海:“觉得彼此不合适就分了呗。”
“她肯定是嫌弃你没有工作。”杨东海难受地叹了口气,“你就不能找份工作踏踏实实地上班生活吗?我们老杨家的祖坟上没冒那缕青烟,你不是当明星的材料。”
“不是因为这个。”
“什么借口还不是因为钱,现实世界里面,感情啊性格啊各种各样的分手理由,可你要是身价过亿,哪个女的恐怕也不会轻易提出跟你分手的,所以归根结底,还是钱。”冷漠寡语的人说出话来难免句句如刀,“你有残疾,单亲家庭,家庭穷,你还不上班,鹿鹿那么好的女孩能看上你,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不知道感激,不能有奋斗的动力呢?你成天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
米饭噎在喉咙,再难下咽。杨墅当然理解杨东海对他的刻薄,他又能说什么来为自己辩解呢?跟父辈们说什么理想,说什么人生观价值观,有用吗?只有在痛苦中沉默。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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