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殊收拾好床铺,梳洗后躺在床上,久久没有闭上眼睛。
有些兴奋,也有点愧疚。
她心难安。
这样连续过了五天,翟宁在安殊的帮助下,通过电话找巴妙请了一个长假,在房子里窝着快速吸收知识。
安殊也是经常缺席下午的课程,可能已经形成常态,有的时候巴妙看到了,也当做没有看到她一般。
木加诚和他的几个朋友找安殊,问了关于翟宁的情况,安殊说他有事去了乡下的表舅家,几个朋友曾去过翟宁的房子,的确没有看到人,这才作罢。
☆、回家
在星期六的时候,安殊回家了。
坐上气味难闻的汽车,颠簸了大半个小时,才回到了自己的乡镇上,之前没有任何不适的身体竟然也想吐了。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房屋,略微熟悉的人,她也有三年没有回到家里过了。
当初从外地回来,带来的必定是流言蜚语,在这里,超过20岁成婚的都是少数,24岁的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又是堕胎过,闹得人尽皆知,给父母抹黑的人,父母也不乐意看到她,所以她整整七年,也只回来过三次。
走在路上,如同陌生人一般。
她的家倒没有偏到哪里,在乡镇的马路边上有着两条整齐的楼房,当初左邻右舍是一起做的,紧紧连在一起,非常整齐的一排两层楼房,她家的房子就在其中,非常好认,没有任何装饰的就是她家。
别家门前要么是做起了生意,摆着货品,要么是搭起了防雨棚子,唯有她的家,门前一片光亮,新房做起来是什么样子,如今仍旧是什么样子。
她刚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一个人在喊道,“玉芳,玉芳,你家姑娘回来了!”
安殊一看,是自己隔壁家的,胖胖的一个中年妇女,她笑着对安殊指着另外一处,道,“阿殊,你妈妈在老吴家打牌呢,不在家里。”
态度很亲热,也很熟悉。
安殊回之一笑,道,“好,我去找她。”这么多年不见,她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了,这个时候,还不如什么都不称呼。
安殊走到所谓老吴家,很远就听到堆长城的声音,刚刚走进大门,里面烟雾缭绕的,隐隐约约就有人打趣道,“玉芳,你家高材生回来了。”
高材生……
安殊的妈妈林玉芳坐在大门口,眼睛都没有往安殊瞟一下,紧紧的看着牌桌,道,“什么高材生,这个年头高材生都不值钱了!”而后把手臂往后递出去,手掌上是一串钥匙,道,“你爸爸带你弟弟出去玩了,你回家把饭做一下,家里收拾一下。”
安殊望着这个千年都没有变化的人,随意的笑了笑,而后拿着钥匙掉头回家。
身后她的妈妈还吩咐道,“还有一些脏衣服放在院子里,你也洗一下。”
远远的,还听到她们在讨论,“玉芳,你家娃儿真听话,回来还做饭洗衣,我家的就不一样,回来就找老同学出去玩……”
安殊拿着钥匙打开大门,门内静悄悄的,仿佛时光在此静止不动了,岁月安好,遗世独立。
她慢慢的走到里面放在凳子上,一寸一寸的抚摸着。
她的家摆设都很陈旧,虽然在乡镇上有一所这么好的房子,但里面却乱七八糟的,地上、墙壁上是光秃秃的水泥,墙角处还有蜘蛛结成的网,倒掉着灰尘,地上随意的放着十几个袋子,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木制的板凳桌子油油的,显然放了好些年。
屋子里没有一个值钱的东西。
和翟宁的那个房子也完全没法比。
但是这是她的家,无论漂泊在何处,这里都是她的家。
安殊叹息一声,而后走到后面厨房去。
她先是在炉子上烧了一大桶的水,用了一半的热水把衣服泡在盆子里,然后用剩下的一半来洗菜做饭。
大冬天的,的确很冷,做着这些有些累,她的力气比较小,自己的衣服也不染油烟,轻轻松松就洗的干干紧紧,但这是一大家子的衣服,特别是他父亲安建华,是做工的,裤子上经常是水泥、灰尘、油烟一大堆,洗了洗不干净。
她搓半天也只是把一些渣滓搓掉,水烧了一桶又一桶,花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洗完,而后,她的腰也酸了,脖子也痛了,手也洗白了。
趁着自己把饭菜弄好的时间,她去二楼收拾了一下东西。
二楼有两个房间,安殊的父母住在前面,安殊的弟弟安天住在后面,因为她本人在外面求学,则只是在一个半隔开的杂物间里搭了一张床。
她看着小小的杂物间,又看了看简陋的床铺,半晌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心里难受得紧,很想哭,也很想流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她居然流不出一滴眼泪。
一会儿,安殊自我释然的笑了笑,把她冬天的衣服全部收拾好,装进袋子里,放在角落处。
夜晚七点钟,安建华带着安天回家了,轰隆隆的摩托车停在外面,很响很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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