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算来,珍珠,实在是心软了些。
太子倒是好奇,宁大人那个狡猾的男人,怎么会养出这么一只小白兔的。
“珍珠,能与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吗?”
珍珠瞪大眼,讷讷的道:“怎么突然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了?”
太子轻轻一笑,这的确是一个笑容,狭长的眸子微微弯了起来,眼底满是温柔,就听他道:“怎么?难道你不愿意吗?”
“怎,怎么会!”
被他这个笑容迷得七晕八素,就算让她为眼前的男人献上性命,珍珠怕是也不会多家犹豫吧。
“只是我小时候的事情,很无聊啊!我怕你,会觉得不耐烦。”珍珠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她坐在太子身边,两人之间毫无间隙,太子任她靠着,听她说着幼时的趣事。
珍珠是八岁之后才入京的,八岁之前,她只是生活在一个小山村里边——那是很简单的生活,平日与村里的伙伴下河摸鱼,上山采野果。而且当时宁侍郎是入赘进吴府的(宁夫人母家),宁夫人姓吴名盼娘,字皎月,她的父亲是村里的大地主,坐拥田产无数。
而珍珠作为地主爷家的孙女,周围的人都不敢欺负她,再加上她从小就长得圆润润的一团,像一个白团子,可爱招人喜欢。那时候,他们村里人见着她都道她是观音坐下的童女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珍珠八岁的时候。那时候宁侍郎中举,万历帝钦点他进入了户部,他们全家都搬迁到了京城,她才与母亲兄姐一道接入了京城。
“······京里的人都好讨厌啊!”说到这里,珍珠鼓了鼓脸,道:“每次我和姐姐还有母亲去做客的时候,他们明面上和和气气的,可是我知道,他们就是瞧不起我们。”
她从小就对人的情绪很敏感,这让她很讨厌出门做客。那些人分明不屑却还要做出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来,实在是让她不舒服。
宁夫人母家不过是一个地主,在他们那里,可以称得上是家缠万贯,可是到了京城,这点银子落下去却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而且,京里的人,自认高贵,觉得高人一等,特别是商人,像宁夫人这般家事,偏偏又长得美貌动人,怎么不惹人置喙?
太子看着她,眉目柔和,道:“珍珠不会任她们欺负吧。”
“那是当然。”珍珠哼了一声,高高扬起脖子,道:“他们不就是喜欢装模作样啊,我也会啊。她们欺负我母亲,我和姐姐就欺负她们的儿子女儿。”
说到这,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捧着脸道:“谁让我聪明又可爱了,就算他们去告状,也没人相信了。”
珍珠这张脸实在是很占便宜,称不上美貌如花,却是珠圆玉润,最是讨长辈喜欢的模样,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这位姑娘,很有福气。
而每每欺负人,都是宁珍宝出手,她则只需要做出一副泫然欲泣,被欺负的孩子告状之后,见着珍珠可怜兮兮的模样,都忍不住觉得是自家孩子欺负人。
太子见她这副自恋的模样,眼底流淌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他的情绪向来波动不是很大。就连流露出来的温柔,也是内敛克制的。
“那殿下了,殿下小时候是什么样的?”珍珠说得有些口渴,太子端起粉瓷茶盏凑到她嘴边。
“我小时候?”太子淡然一晒,道:“并无多少趣事,不过是日复一日的诵经,年复一日的香烛袅袅。”
怀恩寺是国寺,里边的人都是和尚,虽说太子身份尊贵,可是进了那里边,也和那里的人没有什不同。身边没有人伺候,穿衣吃饭,都是自己动手。除此之外,还有极为枯燥的诵经。
“……不过怀恩寺后边有一片梅林,并不会对香客开放,到了冬天红梅似火,极是漂亮。”
对小时候的事情一句并无多少趣事他便匆匆略过,倒是提及了怀恩寺后山的梅林。
“……那里边有一株百年梅树,一人合抱之木。……”
随着他的诉说,珍珠眼前仿佛真的就看见了冬日里盛开的红梅,像是血色一般的艳。
到了冬季,初雪刚过,雪白积雪堆砌树梢,底下红梅如焚,娇艳似火。尤其是在夜里,黛青色的天空,白雪飘飘,映着雪地里的光芒,那株红梅上的花朵,似是会发光一样。
那是怎样的美景,珍珠不知道,但是却相信,那绝对是极美,令人心醉的。
“冬日若是有机会,我便带你去看看。”
珍珠笑靥如花,点头:“好呀!”
大雨下到晚上也还没停,只剩细雨绵绵,金黄色的桂花花瓣掉了一地,只剩零星一些,还顽强地挂在枝头,散发着清香。而肥厚的叶子被雨水冲刷之后绿油油一片,更显苍翠。
怡芳院灯火通明,太子妃端坐在罗汉床上,手上戴了两个通体莹润,水头十足的翡翠戒子,那融融的绿意,衬得太子妃一双手纤长如葱根,却又莫名带了两分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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