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姨娘重重的喘口气,仔细分析琐儿的话,觉得这里面蹊跷。
琐儿抹了把泪,道:“奴婢猜想,会不会是衙门里的那些人见这物事贵重,偷偷据为己有了?”
乔姨娘蹙眉思忖,恍然大悟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忽而咬牙骂:“这些恶吏,当年我父亲手下绝对没有这样的当差的。”
当年她也是大家闺秀,父亲被奸人所害,于是家道中落,她才委身做了祖百寿的妾侍,往事不堪回首,回首便是心酸。
琐儿总算澄清了自己,偏巧此时阿钿来找她,说是大奶奶叫她过去。
琐儿与乔姨娘对上目光,惊慌失措。
乔姨娘若无其事的拿起一卷诗词,轻轻翻着书页,轻轻道:“咱们是受害之人,去罢。”
一句咱们是受害之人,琐儿便晓得怎么去应对善宝了,随着阿钿来到抱厦,见了善宝口尊大奶奶。
善宝坐在炕上,一只手搭在炕几上,锦瑟正给她重新梳头,先前急匆匆的,胡乱将就,连桂花油都没擦,首饰也没戴。
善宝一行由着锦瑟给她梳头,一行问琐儿:“今儿衙门来人搜查,说你们家姨太太私藏夺魂草,其实你们家姨太太服用夺魂草也不是稀罕事,我都晓得,但是把这事捅出去了可真是稀罕了,外面的人不知,大院内别个房里的人也难知道,当初若不是你告诉琴儿,琴儿告诉琉璃,琉璃告诉阿珂,我其实也很难知道,所以,我觉着去衙门密报你们家姨太太私藏夺魂草的,必定就是你们自己的人。”
琐儿受了乔姨娘的点拨,当下非常镇定,道:“我们家夫人也是这样说的,我们夫人受这等羞辱正气呢,回头一定狠狠的查,可是,我们家里归拢起来也几十号人,究竟是谁密告的很难知道。”
善宝盯着她的眼睛,那眼神镇定到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按理一个婢女被当家奶奶责问首先应该惧怕,所以,善宝猜测这个琐儿,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第一百一十三章 阮琅来了
书肆。
祖公略正听专管跑腿传话的小厮顺子禀报家里的状况,秋煜带人搜查大院,匆匆来却匆匆走。
为的竟然是夺魂草,祖公略按了按额角,心力交瘁的模样,对于乔姨娘他是惹不起躲不起,三令五申任何人不准碰那物事,乔姨娘这样罔顾法纪,应是对那物事上了瘾。
他挥挥手,示意顺子下去,眼睛盯着高几上白瓷盘子里的水仙看,花期已过,叶子葳蕤,于是指着水仙对身边的福伯道:“扔了罢。”
福伯点下头,过去捧起白瓷盘方想走,忽而停下问祖公略:“随便扔了还是埋了?”
埋了?老人家还有如此情怀,祖公略笑道:“你做主。”
福伯嗯了声,人老了爱唠叨,边走边自言自语似的:“前几日大奶奶来过,说水仙可怜,寿命短短,花期一过便被无情丢弃,老奴想或许埋了,大奶奶问起方不至于心痛。”
祖公略拖着腮看着福伯即将出了门,喊道:“那就埋了罢。”
福伯应了,打起帘子走了出去,少顷又回来了,道:“二少爷,您曾经让老奴在门口贴出招工的告示,有人来应聘了。”
祖公略斜倚着炕几,手中翻着兵书《六韬》,头也不抬道:“你感觉如何?”
福伯思忖下:“穿的破破烂烂,像个乞丐。”
祖公略继续翻看兵书,淡淡道:“给他几两银子打发了,咱是招柜上的伙计,咱这又是书肆,首要的一点是识字。乞丐可不成。”
福伯没动,还道:“我也说了,他说他识字,我听着他那名字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大概是先前富贵着后来落魄了。”
祖公略手按住书页,打趣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算命打卦了,听人家的名字即晓得人家的出身。他叫什么名字。我来听听。”
福伯难为情的笑了笑:“他叫阮琅。”
祖公略先是怔了怔,然后啪嗒合上书,表情一瞬间异常严肃。简单两个字:“留下。”
福伯看他的神情,不知道方才还说打发走,现下听了名字就让留下,搞不清楚。也就转身出去了。
祖公略立即下了炕,离开书肆时特意去柜上瞅了瞅。新来的阮琅正随着福伯到处看,他长的眉清目秀,身量中等,穿着虽然褴褛。也难掩那一身的儒家气质。
祖公略没有靠前,离了书肆回来大院。
善宝正与老郝在客院旧址研究如何重建,如今天越来越暖和。过了清明就能动工,善宝的意思想把客院扩一下规模。占地倒还是那样大,就是多建几个房子,若是父母真把济南的家搬来,也不至于住的狭窄。
老郝只是陪着她,不给半分意见,谨小慎微也是明哲保身。
善宝特意叫了祖家几位少爷,还有大少奶奶庞氏二少奶奶方氏,甚至连四小姐祖静婠五小姐祖静好都叫了来,独独不叫那几个姨娘,她觉着,那几个姨娘因为祖百寿中馈空虚日久,个个都忘了自己的位子,身为姨娘,便是妾侍,经常的这几个姨娘特别是李姨娘有点僭越本分。
祖静婠素来安静,祖静好人还小,都不能说出什么,祖公远走了没几步就喊累,向她告退回去歇着了,祖公道本是粗人,搬搬抗抗还可以,怎么盖房子他不懂,祖公望醉心诗书,祖公卿喜欢拳脚,所以最后,谁都没给她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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