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见状赶紧打住,单手攥了拳头置于唇边,轻咳两声,正正经经道:“你饿不饿?我们简单吃点东西就去医院?”
“噗——”关慈恩瞧见他的突变,终是没忍住嗤笑出声。
气氛瞬间又变得轻松愉快。
两人随即去酒店自助餐厅吃了晚餐,待沈谦最后将银筷搁下,关慈恩抬腕看一眼表盘,正好七点半,她两手相互握了握,轻声道:“沈谦,你把我送到江城中心医院吧,我去看看我爸顺便将腿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沈谦默然轻轻点头。
车子上了回城的内环快速路,关慈恩睨着车窗外渐渐后移的路灯,思绪又再飘远——今天是中元节,往年都是父亲带着她一起来西河祭奠,如今他却只能那么沉静的躺在病房中,靠着高压氧治疗法维持着生命……
她想到父亲,清明的瞳仁几番睁闭,泪花直转。
“关慈恩,你是哪里不舒服了?”沈谦察觉到她的异常,关切的柔声询问。
她没有回答,忍了忍泪珠,静默几秒后,倏地轻声开口:“沈谦,你父母还好吗?”
沈谦闻言,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的紧了力道,似是被她有些悲悯的语气感染,出声便带着浓烈的沉重感——“他们早已过世了……”
关慈恩顿时愣怔:“……对不起,我不该——”
“没关系,其实我对他们的印象也真的很模糊了。”沈谦赶紧打断她的话,表明自己并非在意责怪她问了他的伤心事。
末了,又淡淡补充一句:“他们离世那一年,我12岁。”
他直视着前方路面,关慈恩看不到他此刻什么神情,只是从硬朗英俊的侧脸恍惚读出一丝沉重。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压抑。
这样的氛围下,关慈恩特别想倾诉,她也真的幽幽开了口:“我虽然父母俱在,却也不见得多幸福。”
“我的母亲,如你今早所见,她不喜欢我,从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我曾不止一次问她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她却是除了凶我,吼我,丝毫不会给我一丝半点的温情——”
她的情绪蓦然有些激动,却是没有停止倾吐的意思,艰难的闭了闭眼,又继续说道:“沈谦,在关家,唯一爱我的就是我的爸爸,可是他却在去年那场车祸中差点丧生,然而救活了又怎样?现在也只能静静的躺在医院,没有意识,没有知觉,甚至从未睁开过眼……”
话音未落,两行清泪由着眼角慢慢顺着脸颊滑下。
不知何时,沈谦已经将车停在了应急车道,他转头睨着埋着头,隐忍落泪的关慈恩,心尖发紧发颤。
半晌,他蜷了蜷手,哑声道:“我12岁就没了父母,甚至连我父亲最后一眼都未见着,那个时候我时时守着我妈,可是她也终于出事了,我就成了无父无母无兄无妹,孤孤单单的孩子!”
道出这最后一句,他倏地长臂伸向置物架,兀自拿了烟盒出来。
“抽吗?”他颤声问她。
☆、042、爱情,是值得你去追逐的
关慈恩水汽盈盈的眼睛睨着递过来的烟,沉默两秒,接了烟擩至嫣红的唇畔。
沈谦随即也抽出一根斜斜的叼着,而后将两侧的车窗打开。
他将火机打燃,捂捧着凑到她噙着的烟头下,待她的烟点上后又点燃了自己的,猛吸一口,烟夹在修长的指间,肌肉紧实的长臂搭在车窗,如染黑墨的眸子愈发深沉。
“关慈恩,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你不要太悲观!”
话落,他侧头凝注静静沉溺在尼古丁芳香中的关慈恩,青烟缭绕间,她白皙嫩红的侧颜在斑驳的光影中,像是巨大的引力一般生生烙在他的脑海。
“沈谦,你父母相爱吗?”她斜叼着烟,含糊问道。
“他们,是深爱对方!我母亲——”他顿了顿,又猛地吸上一口,接着说:“听我二姨说,我父亲咽气之前,紧紧的拉住我妈的手舍不得放开,而我母亲太爱我的父亲,纯粹是抑郁殉情而死。”
关慈恩怔忡:“……死了都要爱,的确何其深沉!”
她的话音刚落,沈谦倏地猛吸两口烟,左手迅疾的将烟蒂弹扔到窗外,遽然转身,专注的凝视她:“那你呢?经历过那种纯粹又深沉的爱恋么?”
问话很急迫,声线很低沉很沙哑,仿若陈年良玉就那样映进她的心里。
“我?”她颤了声,随即将抽得只有一个指节的烟蒂扔掉,清清明明的凤眸眺向前方路灯照下的一片昏黄。
而后,她垂了眼睑,睨着搁在膝盖处有些颤抖的手指,低声道:“我没有,从来没有!”
登时,沈谦灼灼的眼眸飘过惊诧的微光:“是你从未对别人敞开心扉?”
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亦有些迫切的期待。
“再给我支烟吧。”她没有回答他,摊了手要烟。
“呵——”沈谦有些无奈的笑笑,“很少女人如你这般抽烟!你应该少抽点!”
话虽这么说,却是仍旧自烟盒中为她抽出,如先前一般给她点烟,随后也一样给自己点燃一根。
“沈谦,我妈她其实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她抽着烟,神色平淡却又蕴着无奈的难受,既没有继续沈谦那句问话,也没有说自己什么,而是开始讲述她的父母。
“我记忆中,父母并没有不相爱,他们没有争吵,没有过多的言语沟通,外人看来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可是我父亲却从未在我母亲的房间住过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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