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错不动声色,思忖片刻,“我尽量,但不保证每日回来。”
答案是她希望听到的,但他分明是避重就轻,并没回答她的疑问。
真能把人活生生愁死。
“好,多谢侯爷。”裴羽叹息般说完这句,转身面向床里侧,闭上眼睛。
萧错无法再凝神阅读,把书放到枕边,熄了灯。
室内陷入漆黑静寂,只闻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裴羽小心翼翼地翻身平躺。他呼吸匀净,该是睡着了吧?她放松了一些,侧转身形,眼睛适应了室内的光线,隐约可见他侧面的轮廓。
萧错微微牵了牵唇。
若是裴羽可以清晰地看到,便会发现他笑意中有着些许无奈、苦涩。
他最初应下这门亲事,当然是勉为其难。在那时,他无心成家,但是,面对着忧心忡忡、病入膏肓的老人家,回绝的话无法说出口。
问过她,她说愿意,那就成亲。儿女情长,他从不曾奢望,但会给她应有的照顾、尊重。不是为裴家,是为着她会成为他的结发之妻。
而这些,不能对她如实相告。
她在他眼里,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不要说碰她,便是同床共枕,都会让他对她有一种恃强凌弱的罪恶感。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得已就能心内坦然。
而且,她是正事上心思缜密、细枝末节上孩子气太重的人,前者他欣赏,后者他束手无策——这辈子就没哄过孩子,也不想学。
于是他想,等她及笄之后、过了孝期再谈其他。在那之前,相安无事就好。
却是没料到,她对现状不满,以为他是在冷落她。
随她去吧。他没耐心从头细说,更何况是对彼此全无益处的解释。
萧错阖了眼睑,心绪转移到时常研读的《奇门遁甲》,静心斟酌一些不明之处。很快,他的思绪被打断——身边那一个,辗转反侧,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断。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问道:“睡不着?”
“啊?”裴羽一惊,随后才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吵到你了?”
萧错略略迟疑,“继续说说话?”她终归是好意,担心来日相敬如冰,他不应该什么都不做。
“好啊。”裴羽立时开心地笑了,再次翻身,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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