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哪一个行伍之人都是一腔热血满腹豪情,随时都可能上沙场倾洒热血——正如年少时的他。热血儿郎的生死、前程,焉能被卑劣之人左右。
要查闵侍郎,还要把闵侍郎公务上的功过查个清清楚楚。若是不该留的人,便让他找个风水宝地去死。
他打定了主意,心绪完全平静下来,开始思忖公务上的事,却留意到身边那个烙饼一般翻来覆去,“怎么了?口渴?”
“不是。”裴羽裹紧被子,翻身看着他,“我高兴,睡不着。”
“笨丫头。至于么?”萧错探手刮了刮她挺秀的鼻梁。
“怎么不至于。我还想跟你说说话。”她不能真正介入闵家的事,但是可以询问他一些不明之处,只是方才他凝神看书,她就没好意思打扰。
“有话就说。”
“嗯……我还觉得特别冷。”她底气不足地道。
萧错还没收回去的手摸了摸她的脸,“过来。”
“……不。”裴羽望着他,“你过来……不行么?”
萧错侧目看住她,随即缓缓笑开来,“行啊。”语毕放下书,熄了宫灯,移到她那边,掀开锦被,把她搂在怀里,语气柔和之至:“这样暖和?”
“嗯。”
他的手摩挲着她的下颚、双唇,片刻后啄了啄她的唇,语气里有着不自觉的些许宠溺、骄纵,“你这样个小东西……”总是让他没法子,总是让他心软。
裴羽为他末尾那个字眼扁了扁嘴,可是转念便想到自己把他当做取暖的小火炉——也没好到哪儿去,这样一来,谁也别数落谁了。她笑了笑,把头拱到他怀里,展臂搂着他。她很快被他的体温温暖,不由满足地叹息一声。
“明日吩咐下人,提早烧上地龙。”晚间冻成了这个德行,白日也没什么活动筋骨的事由,入冬之前的日子,于她大抵最难捱。
裴羽思忖片刻,“不。”
“嗯?”他意外。
“就不。”
她仰起脸,小脑瓜爱娇地蹭了蹭他的肩头。
萧错瞬间心头一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怕屋里暖和之后我不管你?”
“嗯。”裴羽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地承认。
那本来就是他干得出的事儿。之前他吩咐过管家、管事,让那些人帮着她对内宅诸事迅速上手,目的达到了,他就好长时间放下心来,理都不理她。
“傻丫头。”萧错失笑,心里暖意却更浓,“不会。照我说的吩咐下去。”
裴羽这才欣然点头,“好啊。”
萧错旧话重提:“你跟我说实话,午间为何要跟着我去醉仙楼?”顿了顿,重复彼时的问题,“是不是吃飞醋?”
“不是。”裴羽语气坚决地否认,否认之后,却是不知如何自圆其说。但是,吃飞醋往大了说就是善妒,善妒可是七出之一……她又没疯,才不会承认这种事。也可以承认是因着喜欢他,所以才不愿意他见别的女子,可是……喜欢他是最好亦是最私密的事,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她要在长大之后,得到他同样的喜欢之后,才好告诉他。
“不是?那是为何?”萧错偏要逗她说出个所以然,哪怕扯谎他都愿意听。他愿意与她这样说说话,逗逗她。这不能称之为他的乐趣,这是他几日内迅速行程的习惯。他很清楚这一点。
“嗯……”裴羽费力地转动着脑筋,“我不是你的夫人么?你去见别的女子,我怎么可能一丝忌惮也无。那女子万一如皇后一般倾国倾城可怎么办?万一是不但容貌倾国倾城,还跟皇后一般的聪慧有才情,又该怎么办?”
“……”萧错沉默片刻,想着着皇后的样貌,“皇后在你们眼里,是倾国倾城的容貌?”
“……”裴羽惊讶得语凝,要过片刻才能说话,“娘亲、嫂嫂亲眼见过皇后的,都说皇后是罕见的美人,大周第一美人的称号当真是实至名归。”继而不免疑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分明是不承认皇后貌美至极的意思,这让她很忐忑。如果这人对第一美人都是这看法……天……那她在他眼里,是怎样的形象?要差到怎样的地步?
“没什么意思。”萧错费力地思索着,“现在想想,皇后的样貌……应该还可以?”不然也不会让她的母亲、嫂嫂都认可。
裴羽啼笑皆非。
“没细看过别的女子。”萧错继续道,“只细看过你。好看。”
裴羽轻轻地笑出声来,“你啊,让人说什么才好?听说皇后不是得空就会陪着吉祥来串门么?”见面的机会又不少,他居然不能意识到皇后的美丽,已算一桩奇事。
萧错也是无奈,“皇后没个正形,她出门大多是男子穿戴,一来就跟我下注赌几局,赢了就跑,要么就是与我争辩奇门遁甲——我是真不能把她当做女子。”
裴羽不由大乐。
本朝的皇后,自来是最受争议的一个人,谁都不会否认她不可方物的美丽、叫人咋舌的才情,谁都不能认可她一度离经叛道醉生梦死的行径,谁都晓得她这辈子一根筋儿,认定的在意的男子唯有当今圣上。皇上亦如此,这辈子认准的只有年幼时便得遇的江氏女。两个人几经风雨携手,如今相守于九重宫阙,而这传世的佳话,却引得不少言官诟病皇后善妒。
可是,不论寻常人怎么个说法,裴羽都没听过类似于萧错评价皇后的言辞。
“你可要当心啊,不要跟别人说这种话。”裴羽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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