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很有意思、很有看头。
萧错是他不论站在哪个立场都要除掉的人,但是,他无法厌恶、轻视,即便是在那样深重的仇恨的前提下。
相信萧错亦如此。
男子一生,知己难求,势均力敌的对手比知己更难求。
能成为敌人的人,为人处世其实有着种种相似甚至相同之处。
不论最终谁胜谁败,萧错都是他此生最尊重的人之一。
或许,这是宿命。
一开始,他们便如棋盘上的黑子、白子,立于对峙的位置。
无从更改。
分出胜负那一日,于他们而言,都是真正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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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宴席期间,笙歌燕舞,又有小有才名的闺秀逐个献艺,是很祥和喜乐的氛围。
只是,裴羽留意到,皇帝、韩国公、萧错甚至还有崔振,偶尔都会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一个个的,都没闲情享受这等寻常男子趋之若鹜的消遣、乐趣。
裴羽与皇后、昭华长公主一样,因着夫君的反应,眉宇间有着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崔俪娘、崔容娘始终是颓然、不耐的样子——再次着了张旭颜的道,崔夫人恨不得在宫里挖个地缝让她们钻进去,根本不允许她们四处走动,始终把两个人带在身边,整个下午,是在人迹罕至的湖边枯坐中过去的。到了晚间的筵席,更是不允许她们当众献艺与别人争风头。
窘迫、难堪、愤懑,种种情绪交织,不要说她们姐妹两个本就沉不住气,就算是再冷静的人站在她们这个位置,心里也一定是不得平宁。
乐声停,舞姬退下。
大殿内陷入片刻的沉寂。
是在这时候,舞阳公主离席,走到皇帝、皇后、太后面前盈盈拜倒,继而道:“母后,儿臣想在这大喜的日子跟您讨个恩典。”
“哦?你先说说看。”太后说着,却看向一旁的皇后。
皇后汗颜。她是舞阳公主的嫂嫂不假,也了解这个小姑子的大事小情,但是,她们之间并不熟稔,相见只是守着规矩礼数,待彼此始终都是淡淡的态度,维持着一种距离,近不了,也不会更远。
“儿臣……”舞阳公主扬起娟秀的小脸儿,望向太后,“儿臣对一个男子一见倾心,想请母后赐婚,成全儿臣。”
“胡闹!”皇帝、皇后竟是异口同声的轻斥,神色很是复杂。
“皇兄、皇嫂,我此生只求你们这一件事。”舞阳公主磕头祈求,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依旧是仪态万方。
明晃晃地宫灯映照下,裴羽遥遥地望向皇帝、皇后。
皇帝不动声色,神色看不出丝毫端倪。
皇后唤着舞阳公主,却是欲言又止。
这是怎么回事呢?
裴羽看不明白。
别人亦然。
舞阳公主向太后道:“儿臣想在这样的吉日,求母后给儿臣赐婚。”
太后又看了皇帝、皇后一眼,见两个人都只顾凝望着舞阳公主,只得接话:“那你说来听听,是哪一家的公子入了你的眼?要是八字匹配还好,若是不合,哀家也不能帮你。”
舞阳公主沉默片刻,继而语气坚定地道:“儿臣想嫁给崔家四公子,求母后隆恩。”
全场哗然,绝大多数的人,不自主地将视线投注到崔振脸上。
崔振神色平静。
裴羽的视线略过他,看向崔耀祖、崔夫人和崔家姐妹二人。
崔耀祖只是显得有些惊讶。
崔夫人母女三个却是流露出了喜色、得意之色。
有些门第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崔家的情形却是不同:分明不是一路人,却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裴羽得出这结论,敛目看着手里的茶盅,静待太后的下文。
太后从来就是个没主意的,到了这个时候,是如何都不肯做决定的,转头对儿子、儿媳道:“这件事,你们看着办吧,哀家礼佛时日已久,不想理会这些俗事。”一句话就把事情推到了儿子儿媳头上。
皇后没可能抢在皇帝前面表态,沉默不语。
皇帝温声道:“姻缘一事,要讲究门当户对或你情我愿,待朕问过崔四公子再说。”
舞阳公主恭声称是。
皇帝唤崔振到近前说话。
裴羽却是望向崔夫人母女三个,发现三个人的得意之色更浓。
是啊,若是崔振能得到尚公主的殊荣成为驸马爷,对于崔家来说,自然是事半功倍。
可是——裴羽不认为崔振会接受这块凭空掉下来的金元宝。
没有缘由,只是觉得崔振不可能接受与韩越霖成为连襟的可能——韩越霖是与萧错私交甚密之人。
再说了,成为驸马爷,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事儿?
都像韩越霖一样还好,他是先建功立业在朝堂站稳脚跟再尚公主,别人与他的情形不同。做了驸马爷之后,多数情形是得个殊荣而无实权,想要家族扬眉吐气,大抵要指望下一辈人。
崔振哪有耐心等那么久。
而最关键的是……裴羽总觉得皇后的态度透着蹊跷,那意味的兴许就是舞阳公主请求赐婚一事有蹊跷。
她都看得出,崔振又怎么看不出。
要是看不出就好了,那就证明他是个没脑子的,萧错固然会因为看错人恼火一阵子,却再不需要忌惮崔家。
崔振上前行礼。
皇帝问道:“你意下如何?”
崔振道:“微臣惶恐。”
皇帝哂笑,“有话直说。”
“微臣与舞阳公主有缘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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