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纪清漪年岁还小,二来是陈文钺虽然都二十一岁了,却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一提到成亲他就拉下脸不说,身边服侍的丫鬟他也一直规规矩矩的,绝无狎昵轻薄之事。
陈文钺不急,她这个做祖母的却急了。
她年岁渐渐大了,还能活几年,这一次必须早点给陈文钺定下亲事。
大理寺卿家与平阳侯府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大理寺卿太夫人活着的时候跟她也有来往,所以这样的一门亲事,她心里是很满意的。
她正跟对方说陈文钺洁身自好,身边没有通房,不料南康郡主就闯了进来,也不顾有人在,满面笑容说陈文钺不是不愿意成亲,而是有了两情相悦的心上人,眼里再看不见别人了。
简直就是生生在打她的脸!
太夫人当时怒急,不顾大理寺卿夫人在场,就狠狠地将南康郡主训斥一番,不料南康郡主不急不慌,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连她也忍不住动摇了。
送了大理寺卿夫人走后,立马就叫了纪清漪过来质问。
她是非常生气!
更想着若纪清漪真敢如此大胆,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欺瞒她的话,她便是拼着被清泰记恨,也要处置了她以儆效尤。
此刻听了纪清漪这一番剖白,她便醒悟过来了。
南康郡主视长孙为眼中钉,肉中刺,必定是故意来破坏他的婚事的。
她怎么能信了她的话!
不对!若纪清漪是个轻浮眼皮子浅的,说不定就会顺着她的话,把事情认下来了。文钺感激姑母年幼时照顾之恩,必然不会让纪清漪受罚,哪怕没有这种事情他也一定会护着纪清漪。
到时候假的也成了真的了!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太夫人不由勃然大怒,好个南康郡主,祸害了她的儿子不算,如今连她的孙子也不放过。
“清漪起来。”太夫人面沉如水道:“你说的不错,文钺向来是个有规矩的好孩子,你在我身边多年,我也知道你的品性的。家里出了这样的流言蜚语,我不能不管。”
“杜嬷嬷,让人彻查,是哪个丧心病狂的恶奴敢如此无法无天败坏主子的名声。”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南康郡主道:“下人胡言乱语,主子听了就该打一顿卖了,怎么还能不辨是非被他们耍的团团转,郡主,你身边的刁奴也该清理清理了。”
南康郡主气得要死。
她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纪清漪竟然有了如此大的变化,人家说纪清漪是太夫人面前的红人她还不信,可现在看来,太夫人的确护着这个小蹄子。
“太夫人不用指桑骂槐,我身边的下人虽说不是特别机灵,但也绝不会胡说八道。”南康郡主冷笑道:“世子与纪清漪私相授受,这是钉在砧板上的事实。纪清漪手腕上戴的,便是世子所送的定情信物。”
纪清漪不甘示弱道:“这手镯的确是钺表哥所送,但除了我有之外,宝灵与月澄也是一人各一对的,我倒是没听说过定情信物要一下子送出三对的。”
“宝灵与黎月澄不过是障眼法。”南康郡主一想到等会让纪清漪与陈文钺丢脸,心中有一股压制不住的兴奋:“你那手镯是动了手脚的,上面有机关,里面藏了文钺给你的盟心之句。”
纪清漪听了便做出气得发抖的样子,毫不犹豫将那手镯褪下,双手捧给太夫人:“外祖母,请您明察。”
太夫人拿着那手镯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最后沉声问道:“郡主,你怎么说?”
南康郡主上前道:“这镯子机关做的巧妙,一般人哪能看出来?其中一个镯子上有个针眼大小的孔眼,只要拿了针戳进去,机关自然会开,太夫人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太夫人半信半疑,果然让杜嬷嬷拿了针来,用力戳了几下,那手镯毫无反应。
南康郡主大吃一惊,一把从杜嬷嬷手中夺过手镯,接连戳了几下,手镯纹丝不动,她的脸色就变了:“怎么会这样?”
她那天明明亲手把机关打开,纸条放进去的。
如今怎么都打不开,她如何能甘心?
便将那手镯塞给她的贴身侍婢朱嬷嬷:“将手镯掰断!”
空心的银质手镯,本来就不甚结实,朱嬷嬷拿在手里,不消片刻,那手镯就断成了两半。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南康郡主脸色变了又变,让朱嬷嬷将另外一个手镯也掰断,依然什么都没有。
她这才意识到纪清漪早就看穿了她的计谋,已经将手镯掉了包了。
她怒不可遏地瞪着纪清漪,气得腮帮子的肉都轻轻颤抖。这小贱人,竟然摆了她一道。
“纪清漪,本郡主记住你了。”
“够了,南康!”
太夫人是真的生气了,毫不客气地唤着南康郡主的封号,一点颜面也不给她留了:“你不敬婆婆,污蔑晚辈,不孝不慈,按照陈家家法,当受十杖,禁足十天。”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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