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张了张嘴:“我……好像也记不住了。”
推己及人,安澄对琳达存在脸盲症,琳达同样对华人也有这个问题才是。安澄于是也只能尴尬笑笑:“算了,别放在心上。好好休息,记住上庭的时候要表现出积极的风貌来,让法官和陪审团都看到一个母亲求生的力量。为了孩子,也一定要赢。”
安澄走了,琳达坐在桌边目送安澄的背影,良久才深深叹口气。
“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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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达案开庭那天,控辩双方律师到达法院的时候,法院门前早已被媒体挤得水泄不通。
汤燕犀和海伦作为出庭的主辩和副辩,两人单独坐一辆车驰往法院,由卓星华亲自驾车。
安澄放学才到律所去,晚了一步,赶到律所门前只来得及看见汤燕犀和海伦的背影。
律所其他同事也都习以为常,没人跟上去,而是都转上了商务车去。兰斯抬手叫安澄:“正好赶上,快上车吧。”
卓星华恰好拎着车钥匙出来,看见安澄便笑了笑,回头
瞄了一眼汤燕犀的背影:“他呢,上庭之前喜欢独处。你懂的,他需要安静,捋清思路。”
安澄也只能笑了笑。只是既然他喜欢安静,那……又何必叫上海伦一起?有海伦在,他能专心只想着案子么?
不过她深吸口气,安慰自己:毕竟是一同出庭的律师,两个人也许路上还要对对词儿。
卓星华拍拍安澄肩膀:“他有些洁癖其实连我都受不了……比方说他出庭一般都只坐他自己那辆车。而他需要整理思路不便自己开车,所以每次也只肯叫我去当司机。律所里其他任何人碰他的车都不行。”
安澄扬了扬眉。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卓星华接下来要说什么,她想拦住他的……
卓星华却还是笑着抢先说了:“可是你开过喽。反正如果换成是我,一个新手,我是舍不得她碰我的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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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车在路上被堵了一会儿,等安澄他们到达法院的时候,发现法院门口早已被赶来的媒体堵得水泄不通。
控辩双方的律师都被拦在台阶上,被各种形式的提问轰炸中。
安澄首先看一眼汤燕犀那边。他立在人群当中,依旧一脸的素淡,仿佛媒体的提问都是过耳的清风罢了,半点牵动不了他的情绪。
海伦却做不到他的两耳不闻,由卓星华在前面开路一边走着,一边不时还应付两句。
反倒是控方的律师——地方检察官办公室的助理检察官,那位她早听说过的女检察官乌玛站在台阶上正对着媒体侃侃而谈。
“……控方的证据充分,我们有当然的把握将嫌犯定罪。不管受害人生前是否帮派身份,可是法律面前人命平等,他死了就得要罪犯付出最重的代价,这才是法律的公平原则。”
有媒体追问:“听说琳达曾是该帮派控制的姑娘,她也受到死者鲁德的压榨……所以她也许是为了自保。”
乌玛凛凛一笑:“不可否认这世上还存在诸多不公,的确有许多如被告这样受人胁迫的人,可是如果所有人都起来自己手刃仇人的话,那这个世界还需要法律何用?罪与非罪,永远是被法律规定,受法律裁判的。在法律未曾裁判之前,任何人也没有资格剥夺他人的生命。”
安澄攥紧了自己的手。
兰斯看见了问:“紧张?”
安澄吸口气:“看样子会很难对付。很善于利用媒体。我担心就算汤律师和海伦能在庭上获胜,可是审判之后,汤律师也会遭遇到媒体的压力。”
兰斯耸了耸肩:“说得没错,地检办公室总是以法律维护者、正义化身的形象出现,利用媒体给辩方和法官、陪审团施加压力。”
一场庭审,较量又哪里只是在法庭里?庭外的暗斗,也许才是最难防的暗箭。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该怎么办?”
安澄没办法不担心,因为这个案子是她带给汤燕犀的。如果汤燕犀真的会因此背上媒体的压力,那她也难辞其咎。
兰斯反倒笑了:“别担心,yancy被媒体骂也早就不是一朝一夕。你来m国晚,其实在你来之前的两年,他早已经被骂习惯了。”
“怎么会这样?”安澄狠狠一怔,心里不知哪个角落因此而控制不住地隐隐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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