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野又对司机说了一遍地址。
那家餐厅的门槛很高,却建在闹市当中,大约是闹中取静的意思。
明野出示了预约信息,和容见走到一处靠窗的包间。
服务员上来点菜的时候,容见捏紧口袋里的盒子,“我去个洗手间。”
明野点了点头。
容见去洗手间并不是上厕所,而是想要戴上耳环,那对明野过年送给他的翡翠耳环。
卫生间里都是单独的隔间,里面的空间很大,容见戴上了那对翡翠耳环,又理了理长发,遮住了耳垂下方的翠色。
从洗手间里出来,容见急着往回包间里走,后面忽然有人叫住他。
容见回头,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个子中等,有些发胖,但穿着得体,还维持着体面。
但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那人笑了笑,“我是你张叔叔,小时候还喂过你糖,不记得了吗?”
容见记起来了。原身虽然专注于当个黑月光,但还是很关心公司的事,最主要是心有不甘,所以对公司里的人也还算了解。
眼前这个人叫张行,公司分部的一个总经理,在容家干了很多年,还有股份。
容见无奈地说:“张叔叔好,你也在这里吃饭啊。”
张行叹了口气,很痛心似的,“要不是今天刚好也来这里吃饭,还看不到你着了骗。”
容见一怔,“怎么了?”
张行小声说:“我看到和你一起进来的人了,我知道他,一个小杂种,母亲是妓女,他也是出来卖的,现在年纪轻轻竟然都混到你的身边了。”
容见只感觉脑子嗡了一声,本能地想要抬手给眼前这人一拳,可他脸上挂满了恶意的笑,容见反而冷静下来了。
他看了一眼周围,四处都是服务员,隐蔽的地方还有站岗的安保人员,在这里动手立刻就会被拉住,到时候打得不痛快,还会让明野知道。
没必要这样。
容见觉得他可以保护明野,不被眼前的杂种侮辱。
于是,容见低着头,轻声说:“我都不知道。这里人多嘴杂,不太好说话,我们去外面说吧。”
以张行的身份,是不可能在这里订到包厢的,他们一前一后走出了餐厅的大门,容见给明野发了条信息。
“忽然肚子疼,得过一会才能回去了。”
再繁华的大都市,多走几步路也有狭窄的小巷。
容见加快脚步,率先走到小巷深处,里面摆着一个垃圾桶,四处没有一个人。
张行不太愿意踏足这种地方,觉得有失身分,但容见已经进去了,他不去又不行,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他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他妈是很出名的妓女,你也知道,招妓这种事很常见。他妈更有头脑一点,老的卖,小的也卖,朋友介绍我去过一次,嗯,我是找小的,结果价格没谈拢……”
容见已经停下来了,活动了几下手腕脚踝,皮鞋鞋跟敲击着水泥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过短短几句话,容见就想明白了。
《恶种》里只叙述了明野上大学后的事,可对于之前的事只作为背景略述。容见只知道明野在十三岁时离家出走,到了福利院,两年后被孙老头收养,在容家干了一年苦力,又被容见看上,送进了绘文中学。
这个背景看似很平常,但如果说发生在明野身上就是不合理的。因为明野很会忍耐,他不在乎打骂和疼痛,做事只追求最简单能达到目的的方式。肖琳确实不怎么样,对明野非打即骂,可却勉强能算得上为明野提供稳定的生活,有学上,有饭吃,所以明野在能够独立前不会轻易离开,去外界找一种更麻烦的生存方式。
除非在明野十三岁这年,发生了一件让他无法继续忍耐的事。
容见喉咙一阵焦灼,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可他逼着自己想明白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没在《恶种》正文里露出过一丝端倪,也许是作者私下的设定,也许是世界观的自动补全,总之在十三岁这年,肖琳决定毁掉明野。
所以明野才会离开,肖琳才会坐牢,眼前这个畜生才会耿耿于怀。
张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容见打断了。
容见的声音反而很平静,他轻声说:“杂种,你想要怎么死呢?”
张行完全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容见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容见已经到了张行面前,两人的个子差不多高,容见提膝朝张行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张行疼的躬起上半身,又被容见拽住了头发,直接往墙上撞。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张行被撞的连话都要说不出来的,整个脑子都是晕的,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容见却忽然松开手,张行顺着肮脏的墙壁缓缓滑了下来。
他勉强睁着眼,看清楚眼前这一位容大小姐。
容见眉眼间全是燃烧的戾气,他已经收心养性很多年,偶尔也有动手的时候,但都是为了自保,有时候事为了保护别人,没有这么纯粹地想要对方疼,流血,甚至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情况了。
可容见现在想要张行死,只不过死也是死慢了,他怎么不死在六年前,不死在他妈的肚子里。
他妈的当年明野才十三岁。
容见提着张行的衣领,直接对着脸上拳头,两拳就打掉了张行的一颗牙。
张行含含糊糊地喊:“饶命。”
容见没打算停手,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见见,过来。”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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