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道:「大老爷且慢动手,小的有下情回禀,还望听我一言再打不迟」。
「拖了回来」。骆知县令下,自有那二人将孟安拖回掷於原处,知县观其神
色知道受惊非小,冷言问道:「孟安,尔有何话讲务须详实,否则皮肉之苦旦夕
便至」。
「是」。孟安抹了一把额角冷汗,斜眼偷瞥,却未立即说话。
「不可!此事万不可说」。一旁常婆跪爬数步惊悸道。
孟安苦着脸望向她,言道:「常嫲嫲,此时此地我再难隐瞒,且嫲嫲时日无
多,说句不中听的,也是该当她认祖归宗之时了,否则你百年之后,怕是……怕
是连个上香之人也……」。「此事老奴不在意,安叔你听我一言,便让我将此秘事
带入棺材如何?倘依得老奴,我便死也瞑目了」。常婆跪在孟安身侧苦苦求道。
知县不想其阻了孟安供词,使人将常婆拉到一边,这才言道:「孟安,汝知
情不报已是大罪,现今还不一五一十更待若何?」。常婆与孟安均知此事已无可挽
回,尽皆双眼望向一旁呆立的丫鬟小菊。
小菊初时见常婆挺身自呈罪责,心中不免幸幸,此间见二人竟然齐齐看向自
己更觉蹊跷。孟安也还算了,常婆那双眼中竟似有种说不出的怜惜与伤感,更令
她大惑不解,不禁纳闷道:「你……你们看我做什么?此事与我何干?」。
孟安闻听此言,似做了个决定般转头面朝堂上,陈言道:「大人,我府丫鬟
小菊实为常嫲嫲之亲生女儿」。
「甚么?」。小菊此一惊非同小可,杏眼圆睁瞪着孟安,见他言之凿凿毫不迟
疑,又扭头望向常婆,却见这老妇人以手掩口抽泣不已,个中辛酸溢於言表。
「不可能,你们骗我」。此情此景,小菊惊诧过后竟是奇怒,陡然间站起身
来,喝道:「我是京城赵员外庶出之女,因家事败落这才沦为孟府婢女。我……
我我系出名门本是凤鸾,不过是一时落魄,怎会是这老乞婆的女儿,你们……你
们休得造谣污蔑」。孟安摇头歎道:「小菊你莫要不信,当时你被孟老夫人抱走,
后来常嫲嫲托我已打探清楚,便是给了赵员外做女儿。那赵员外与老安人娘家修
好,为求一女贴身曾与老安人言及此事,是时常嫲嫲诞下一女,此事便着落在她
身上」。
「胡说,纯属胡说,你们……你们存心毁我」。小菊怎肯接受,大喝不止。
「此间孟府已荡然无存,甚么出身名份有何重要,我作甚要毁你?」孟安摇头苦笑续道:「你左腿根部内侧有一梅花形胎记,因你属兔,颈上
挂着半块玉兔佩子,可有此事?」。
小菊登时语塞,急道:「这……这你是怎知?」。「此乃常婆述与我知,她委
我找寻亲生女儿,自然要将关节托出,只是恁多年过去,体貌特徵已不足依取,
只是那胎记却是抹杀不掉。且那另外半块玉佩尚在我这里」。说着孟安自怀中取
出一块红绳系着的佩子。
小菊劈手抢过,慌张张自颈上贴身之处解下另一块玉佩,两项对在一起竟是
严丝合缝。当下她大惊失色,扭头望望一旁无一言半语之常婆,又转面看看下跪
之孟安,双眼游离不定,口中夹杂不清,喃喃道:「这……这不是真的,骗我…
…你们骗我,不……不可能,我怎么会是这老乞婆的女儿,笑话」。
事实俱在,见她尤不自省,尚且出言不逊,孟安也颇为义愤,怒道:「小菊,
不可如此说话,她是你亲生母亲,还不过去见礼」。「胡说!这老乞婆……谁来
信你」。小菊虽自知无可辩驳,却依旧执拗不改。
「没想到公堂之上居然审出一对母女啊,这倒是奇闻」。堂下一观审之人道。
另一人愤愤道:「可惜这女娃好生不知礼数,亲母在此竟是不拜,且一口一
个「老乞婆」,真不成话」。
又有人歎道:「时下里世风日下啊,倘若这亲生母亲是达官显贵身价丰厚,
料来她必会抢着个相认,而此时这位婆婆身犯死罪,她怕受牵连自然不肯承认了」。
不乏聪灵之人,思虑沉吟道:「看这情形,那常婆像是早知她是自己女儿,
那么……那么方才抢着喝那残剩的毒汤……」。他旁边一人似也听出关节所在,追
问道:「你说什么?难不成这老婆婆是替……」。
「嘘……」。一年长老者插言道:「莫要妄下结论,免得大老爷治你等妖言惑
众扰乱公堂的罪名」。
「呵呵……」。听到孟安和小菊之间对话,骆文斌撚髯笑道:「看来小菊身上
果有那胎记无错了,如此说刚才方氏所言汝与孟守礼之私情确属事实喽?」。
人身此处生有胎记,岂是他人所能知悉,既然方氏方才言及此事,现如今得
到验证,便无异於她之供词被其证实。
小菊倒似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闻言俏脸一扬秀眉高挑,冷声应道:「是
又如何,守礼於我两情契合,早有了海誓山盟,若不是他身遭不测,现如今我怕
已是孟府二少奶奶了也未可知」。「你……」。此时一直呆坐一旁的方氏突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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