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文斌也自摇头歎息,许久才问道:「小菊,汝亲母已亡,本县感其回护生
女之情,欲待好生安葬,且叫她入土为安如何?」。小菊惨笑一声应道:「大老爷
莫要巧言引诱……」。此语一出骆文斌倒也为之气结。现如今常婆已死,毒杀孟守
礼一案就此死无对证,明明知道小菊便是凶手却无任何证人证言,无从判罚,正
是案件陷入僵局之时。本待趁小菊伤心欲绝之际,出言诱供,盼她神智不明时说
漏,露出点滴破绽。怎奈此女居然如此聪灵,竟被她看出意图,还一语道破,不
免令知县好生没有颜面。
哪知小菊此时目光呆滞神情木然,接着却续道:「我母为我而死,奴婢深自
悔恨。我累了……纷纷争争与我已不足道了,如今便将此事缘由说将出来,一则
求一己心安,再则可正我母清白名声」。言罢淡淡诉出一段过往。
欲知后事,且待下回。
第五回 红尘战场。
上回说到常婆为救女儿小菊,舍命撞死在龙书案角。小菊感其母爱真挚,念
及自身所作所为追悔不迭。为忏悔前尘,甘愿诉出过往,只求一己心安与先妣正
身后清白。
公堂之上,仿若只小菊自身一人,她似自顾自回忆般叙说。
一年前小菊进府,眼见一众婢女粗鄙不堪甚是厌恶,然落魄之人暂求栖身,
更无半点余地,也只好强忍鄙夷混在其间。然小菊自视甚高,当真与众人格格不
入。
方媛嫁入孟府那晚,小菊早知孟守义已死,对孟老太作法却无甚意见。一则
本对身为民女嫁入豪门的方媛心存嫉妒,遇此事更抱着幸灾乐祸之态度。再则在
她看来做事须有利可图,不可作蚀本买卖,乃是天公地道的事情。
然小菊却很替老夫人担心,似觉此等做法不被新人知悉实属难上加难。故此
与孟守礼抬了孟守义屍身到屋外由常婆接出送入洞房后,并未即走,躲在左近窥
看动静。
时值三更,见一男子趁守夜的常婆如厕离去之际潜入洞房,小菊大惑不解。
然并未揭穿,因其存了隔岸观火坐收渔利之心。
五更时分,那男子偷偷潜出,常婆踟蹰间未及追上辨明此人形貌,而小菊则
暗暗跟着,来至二进院中。
刚踏入角门却失了那人踪影,正自纳闷,突有一人自身后轻拍她的肩头。
「啊」。小菊一声轻叫,乍的扭回身,却见一弱冠男子立於身后,正是本府
二少爷孟守礼。
「哦,你是那个丫鬟叫小菊的,可是?」。孟守礼今日方才与小菊几番接触,
眼见此女跟踪而至,躲在暗处喝破。
小菊也自吓了一跳,忙万福成礼,卑道:「二少爷,正是奴婢……」。
「夜已深沉,汝不就寝来此二进院作甚?」。孟守礼本是做贼心虚,值此便要
来个先发制人,冷冷问道:「莫不是趁夜欲行偷窃么?」。倘若换了旁人,此等质
问便叫她心生戒惧,不敢再有丝毫言语,然小菊长於大户,见惯了主子喝斥下人
的嘴脸,当下里心中好笑,口中言道:「二少爷此番话语是说奴婢呢,还是说自
己呢?」。孟守礼颇感意外,从她言语之中已察觉或有蹊跷,眯着眼似笑非笑问道
:「此话怎讲啊?」。
「奴婢起夜,偶见一人自大少爷新房之中出来,形貌猥琐举止轻佻,颇不似
好人,这才跟着想一看究竟,不想在此偶遇二少爷您」。小菊话语之中故意将「
偶遇」二字说的重了,更兼说话之时,一双巧目不住在孟守礼脸上打转。
观此情形孟守礼料定方才自己所作所为已被她知悉,一边沉思对策一边问道
:「那贼人进得我兄长洞房做甚么,那里有甚好偷的?」。小菊自认已掌握此人关
节,颇为放肆,背着手得意非常的绕着孟守礼款步而行,口中巧声言道:「怕是
偷香窃玉,也未可知」。「嘶……」。孟守礼未想到这丫头如此灵巧,居然一语道
破个中机要,登时为之语塞,良久才侧目问道:「那……那你可看清其形貌,此
人你可认得出?」。
小菊心中暗笑,嘴上轻巧道:「这个……可认得出,也可……呵呵……也可
认不出,这便要看此人是否识趣」。此言一出孟守礼心下了然,暗自冷笑,口中
言道:「非常好……」。说着执手抚在小菊俏脸之上,食指作勾轻挑其下颚,细细
审看之下发现这女婢姿色却也不俗。
小菊年方豆蔻,未曾有男子这般轻浮於她,面上笑容一敛本待发作,然转念
一想面前这男子乃孟府第二人,倘老安人亡故,此人便是合府主掌,将来前程无
量。念及於此便未曾或动,还现出一丝娇俏媚笑来。
孟守礼本是贪花之人,见她如此乖巧,心中已有计较,会心一笑道:「很好,
我孟府有汝这般婢女实乃幸事,我看汝自是前程无量啊,还望你今后实心用命,
多为本府效劳才是,我孟守礼自不会亏待你」。此一语双关,既警醒小菊身份乃
一下人,叫她不可乱言造次,又暗示倘她乖乖听命,日后当有回报。小菊自小便
专注在这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中,焉能听不出个中关键,立刻巧声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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