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低的闷哼与呼吸声一起倾泻而出。
这响动凌川熟悉得很,曾经在他的脑海中回响过无数次。
很好听。
每次回想起来都像是一股电流刺激着他的五脏六腑,把他的身体变得不受控制。
不过,人之将死,也是没心情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凌川没敢说话,也没敢抬头,弓着身子一路往后倒退到床沿,然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出了卧室。
求生欲可以说相当强烈了。
江恺搓了两下额头,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凌川这种鬼睡姿缠在他身上,居然都能坚持到七点才醒,很佩服自己。
身上估计有一半的细胞都给压死了,反正全身上下都是酸酸胀胀的感觉,胸口还有点疼。
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凌川原本叼在嘴里的牙刷直接掉水池里了。
江恺抱着胳膊靠在水池边上看着一脑门红印的凌川,有点儿想笑。
凌川捡起水池里的牙刷,又塞进了嘴里,江恺“诶”了一声,伸出了手想阻拦,但最后还是放下去了。
已经来不及了。
本来江恺起床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上个厕所,但今天有点儿尴尬。
凌川正杵在旁边刷牙。
水池的镜子特别的大,可谓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把整个浴室都照了进去,他没好意思尿,就先挤了点牙膏开始刷牙。
凌川很自觉地往旁边让了让位,两人都瞪着镜子里红一块白一块的对方,突然一起笑出了声。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两个人头一次在沉默中因为某种默契而爆发出笑声,再因为听见对方的笑声而笑得更大声,一浪接一浪,最后连握着牙刷的手都在颤抖。
所有的尴尬仿佛都化解在了此起彼伏的笑声里。
吃过早饭后,凌川的爷爷就出门了。
老人家虽然退休,但业余活动很丰富,下棋,钓鱼,拉二胡,还种了满院子的蔬菜和水果,n_ain_ai在家做饭逗猫收拾收拾家务,日子过得悠哉又惬意。
“一会去爬山么?”凌川站在太阳底下伸了个懒腰,“我本来想早点起来带你去看日出的,但是昨晚忘定闹钟了。”
“你们这儿还有山啊?”江恺有些不可置信。
说是山,但其实顶多也就算个小土坡。
主峰高度就两百来米,山体长度大约七公里,横跨了两个古镇。
通往山上去的路一共有三条,一条是弯曲的山道,都是石头铺地,一个不小心就得摔一狗吃屎,第二条是后期修建的水泥路,公交大巴都可以开,第三条就是方便又快捷但贼贵贼贵的缆车。
凌川长这么大一直是走前两条路,没坐过缆车。
小时候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允许,不舍得坐,长大之后是因为这小土坡他都看腻了,不想坐了。
但今天不一样,跟江恺一起的时候他觉得做什么都很有意思,哪怕是这看腻了的山头都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门票还是五年前的价,不过本地人基本很少坐这个,都是外地来旅游的会玩。
排在他两前面的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小情侣说着一口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各自背着个双肩包,全程都是手牵手,就连掏钱包的时候都没舍得松手。
凌川看了一眼江恺掏钱包的手。
真.他.妈好看。
买好票以后,两人跟着工作人员和一直往山上走,那对小情侣跟在后头低头耳语,时不时地就发出一阵笑声。
“这再爬一会就该到山顶了吧。”江恺仰了仰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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