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稚随江严下了车,站在府前驻足细看了一阵,江严回过头,问道:“怎么了,念稚,回家的感觉还挺新鲜的是吗?”念稚扶了扶头上的簪子,笑着对江严点了点头,叫上小月一同进了府门。
因出门前念稚叫小月换了一身新的印花衣裳,此时二人站在厅堂中也算得上是光彩夺目。小坐了一会,便有两位穿着也甚为艳丽的女子走进来,内里都穿着丝绸料子的旗袍,外面搭着一件长长的大衣。一人无所顾忌地打量了念稚和小月一番,另一人对她们微微点头便坐了下来,念稚自然是站起身,但没有开口。
方才打量了她们的那位女人开了口:“呦,这有些日子不见,眼瞧着大小姐是攀了高枝了,都不把咱们这做姨娘的放在眼里了,见了面都不出声的。”
念稚开口道:“姨娘。”
“叫得还挺甜的啊,但我怕我这个做姨娘的可受不起了呢。”
念稚听得低下头,一旁的江严终于站出来说话:“芳华,念稚前阵子撞坏了头,现下都不记得我这个爹了,怎么还能记得住你们。”
这女子听了江严的话,忙不迭地过去扶念稚坐下,脂粉味和香水味让人呛得慌。“我说呢,我们念稚怎么会不知礼数连声招呼都不和我们打,原是这样啊。念稚啊,我是你二姨娘,那边坐着的呢,是你三姨娘。还有一个抱病,在屋里歇着呢,是你四姨娘。”念稚听了她的话虽是一愣,但还是接着说道:“二姨娘,我现下这个情况,往后还要姨娘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等晚饭时你哥哥们就会回来了,那时候再介绍给你。你身子也不好,快回屋歇着吧。”二姨娘芳华热情地将念稚带回房,又拉着手说上几句体己话,这才回了自己的屋。
小月扒开门缝,瞧了一阵,才走过来对念稚说:“小姐,这位二姨太变脸的速度也忒快了,和翻书似的,她从前就这样吗?”
念稚也颇为惊叹方才二姨太之事,没想到她听到自己失忆后竟是这等反应,不过这也表明了这府上的人因着张启山的缘故还对她有所忌惮。这也算是好事,起码现下他们还不敢动自己,念稚对小月说:“你别看这二姨太瞧着厉害,但她是个色厉内荏的主儿,还好对付些。等下你再插上个簪子,拿上些钱去厨房给我拿些吃食,顺路打听打听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对了,我是失忆的小姐,你可千万别忘了。”
“恩,这个我记得,不过小姐为何让我再插一支簪子呢,方才还把我打扮了一番?”
“连我带回来的人都穿得比常人好,他们定不敢小瞧了你。你平时再给他们点小钱,咱们想知道什么消息还不都容易些。”念稚拿起一支梅花陶瓷簪子,替小月插上,又道:“如今我们行事必要小心谨慎,决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我知道,小姐放心吧。”说完便拿钱出了门。小月走后,念稚扶着梳妆台深吸几口气,待心跳终于不那么快了,便拿着包袱走到床边坐下来。
她是个一身秘密的人,所以无论到哪,要做什么事,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才行。念稚不知原来的这位江小姐是不是江老爷的亲生女儿,但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女儿,所以她对张启山说生身父母另有其人也不算是骗他。从前在狗五的谈话中得知江念稚已丧母,再有就是她并不受宠爱,除此之外,念稚实在对这身体的主人没什么了解。
好在现下能借失忆这个幌子骗过江家的人,但她身边还有小月,她知道自己是假装失忆,所以自己要是真的对府上的事完全不了解也说不过去。带上小月本是因她聪明伶俐,所以凭她的聪明伶俐也可能发现自己这个江府的小姐有问题,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江府从前的情况,才好完完全全地做这个江府小姐。
二姨太芳华,为人张扬,欺软怕硬,这从她对念稚的态度便可看出。念稚还注意到方才她的眼睛好几次都扫上了自己头上的金簪,想来也应该是个爱财之人。思来想去,念稚决定带上金簪和玉镯去看她。
跨出门外,念稚又觉得自己的处境和从前刚到张府一般,一步走错便可能会因此丧命。不过现下她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自己找不到二姨太芳华的屋子,她原是想悄悄地过去,但眼下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走出去找个人问问了。
走了几步,念稚才认识到这个江小姐原先是有多不受待见。先不说她住的这个屋子之偏僻,屋外景色之荒凉,光是路过的一两个下人都拿她当空气的态度就让人恼火。
这时又来了一个小丫头,手里端着个炭火盆,低着头小心地从念稚身旁走过。念稚追上去叫她:“等一下,我说……”
“念稚妹妹!”
念稚没叫住面前的小丫头,却被身后的一个男人叫住了。她身子僵硬地回过身,眼前这个男人欢快地跑过来,露出一口大白牙,说:“我一听说你回府了就立马跑来找你,没想到一下便瞧见了你,许久不见,念稚妹妹越发水灵了。”
他身着一身深灰色西装,一看便知是富家公子哥常穿的样式,难得他穿得倒不俗气。念稚抬眼看着他,浓眉大眼的男儿,但却不能用英俊一词形容他,该用漂亮一词才更为贴切。这男子见念稚只看着他不说话,便笑道:“我有这么好看。”念稚忙低下头说:“念稚方才一时走神,多有冒犯。”
“哈哈哈。”他笑了几声,便把念稚抱在怀里,问道:“你何时和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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