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
干了几天活,有些个外村人晚上干脆不回家了,到相熟的人家借宿,自然是带着干粮的。晚上起夜,从茅房出来能看到后院,这户人家后院种了些野山莓,天天伺候,极为旺盛。
一天两天的看着,耳边听着上谷村的人说着今年送了多少野山莓到山上,赚了多少银钱,不用年底银钱就能取出来,准备干什么干什么。
天还没亮,那个人又起夜,再没回来睡。
一大早,柳爻卿还在睡觉,便有人等在门口。
“再等等。”哲子哥面无表情的说着,轻轻关上门,让柳爻卿继续睡。
茅白此时已经长得很大,翅膀展开跟大蒲扇似的,偏偏不肯像其他鸟一样站着睡觉,非得躺在炕上,脑袋枕着枕头,身上盖着被褥。
此时正四仰八叉的靠着柳爻卿睡着,忽然睁开眼,一咕噜爬起来,从炕上跳下去,自个儿打开门,迈着腿跑了。
“啾。”鸟也有三急呀。
柳爻卿最后一个爬起来,哲子哥从外面回来,拿了早就在炕上捂着的衣服出来,帮他穿上。
洗漱完了,哲子哥才说:“村里一户人家找你。”
“什么事?”柳爻卿还是有点不清醒,身体软软的趴在哲子哥怀里,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此时睡个回笼觉才舒畅。
“说是野山莓让偷了。”哲子哥道。
“让他们进来我问问。”柳爻卿再次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脸,回到炕上坐着。
外面等了许久的人倒是没生气,有些惧怕地进了屋,见着柳爻卿穿着薄坎肩,领口缝了兔毛,本来就长得跟神仙似的,此时看着更是像,那股子通透灵动劲儿让进来的人觉得柳爻卿虽然也是上谷村的人,却又仿佛离他们很远很远。
“怎么回事?”柳爻卿捂着嘴想打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
汉子呐呐道:“今个儿早晨我起来去后院,看到野山莓少了两打,丢了一小半,地上的土刨出坑,锄头用的是我家的。”
“应当是住在我家的张大山,今天没看着他,屋里的东西也都没了。”妇人抹了把眼泪道,“我们原本是看张大山每天晚上回家可怜,才叫他住下。”
“学堂那边没有吧?”柳爻卿问。
张大山家离上谷村比较远,每天晚上回家早晨回来,一晚上歇息的时候并不长久,几天熬下来,汉子能瘦一圈。
很快学堂那边传来消息,张大山没去干活。
“你们先回去。”柳爻卿想了想道,“野山莓毕竟是在你们家丢的,当初写的文书中,讲明野山莓是你们的财产,我只要果子。”
这话的意思是不追究他们,俩人从屋里出来,一路回家,高兴地说了这个事儿。
家中老人却叹气道:“卿哥儿赏罚分明啊。”
汉子不解,问:“卿哥儿不是放过我们了么?”
“卿哥儿不会追究你们的,可家中野山莓丢了那么多,就算现在咱们再分株,可别人家也分株,明年到底是比旁人家少,结的果子少,银钱就少,你们还不明白?”老人道,“若是野山莓都丢了,往后咱们家怕是都不能种野山莓了。”
汉子吓了一跳,又仔细回想柳爻卿的话,又是出了一身冷汗。
“我去求求卿哥儿。”汉子急了。
老人却道,“去也无用,还叫卿哥儿看清了,好好守着家里的野山莓吧。”
野山莓就是银钱,野山莓多,银钱就多,野山莓少,银钱就少。
丢了野山莓,跟丢了银钱一样。
柳爻卿没顾得上吃早饭,去大棚那边把二哈子和黑背子都找来,随手捡了个细细的一扯就断的草绳,拽着两只狗子绑着他们的脖子,松松垮垮的牵着来到汉子家里。
叫两只狗子仔细闻地上的味儿。
二哈子闻着味儿,跑去j-i圈找到一只藏在杂草里面的j-i蛋。柳爻卿气得拽着二哈子的耳朵,把他扔给哲子哥牵着,自己牵着黑背子出门,一路出了村。
“跟张大山村相反的方向。”哲子哥道,“这还不知道走多远,卿哥儿饿不饿?要不咱们准备准备再去?”
“先找到人再说。”柳爻卿轻轻摇头,“野山莓就像一座明晃晃的金山,以前就出过事,只是咱们忙,我没去管,现在又出事,总得管管,要不别人会以为咱们上谷村可以随便来,拿了金山上的银子随便走。”
柳爻卿坚持,哲子哥没再说什么。
一路走的都是偏僻的地方,要么荒无人烟,要么都是收拾完的田地。地上的脚印清晰可见,偶尔还能看到地上散落的野山莓叶子。
两个人渐行渐远,眼瞅着快要进山了,黑背子却停下了。
狗崽子已经长成威武的大狗,瞧着及其微风。
懂事的没有挣断身上细细的绳子 ,而是随着柳爻卿的脚步慢慢往前,在一个坡上打转。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柳爻卿道:“哲子哥,这里的土是新的,挖开看看。”
“不用挖,下面肯定是张大山,黑背子找人从来不会出错。”哲子哥伸手捂了下柳爻卿的眼睛,压低声音道,“不想让卿哥儿见到死人。”
“那我们回去吧,再叫人来。”柳爻卿道。
“好。”
回到上谷村已经是下午,柳爻卿累的腿酸软,脚也肿了,是哲子哥背回来的。
这是出了人命,柳爻卿叫村里的老人们全到山上,把发现跟他们说了。“大家分两拨,一拨去张大山家里,请他家人来,一拨去把张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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