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李安明连忙拿起酒瓶给李归仁倒上酒,“归仁啊,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小四儿都这样了,你说我这个当爷爷的能不救他,看在我和你爸是堂兄弟,小四儿是你的亲侄子的份上,你给帮个忙。”
李归仁放下手里的筷子:“安明叔,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先不说咱们村这么多年的好名声是怎么来的。就说超度这件事,咱们自家人是心知肚明,可要是传到了外边,被别人知道了,转眼就能给你扣上一顶宣扬封建迷信思想的帽子,把你们一家拉出去游街。”
老头子李安明连忙说道:“咱们村里的人我还不知道?口风紧着呢,只要他们不传出去,这事谁知道呢?”
李归仁不说话了。
老头子李明安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样吧,只要这一回村里人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家以后每年给生产大队三十块钱。”
不就是拿钱收买吗,他给。
李归仁不为所动。
老头子李安明咬牙:“四十块,不能再多了。”
一年四十块,十年就是四百块……
李归仁勉强点了点头:“那行吧,看在陈副书记的面子上,我就帮你家一把。”
老头子李安明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摸出一个红包塞进李归仁手里:“那就麻烦大侄子了,一点小意思,给你扯上点布做几条新裤子。”
李归仁脸上笑意更甚,嘴里却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呢!”
他看了陈家老大一眼,陈家老大冲着他笑了笑。
李归仁这才利索的收下红包,拍着胸脯说道:“那好,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等吃完饭,我就召集村里人开个会商讨一下,总要走个过场不是。”
李归仁心满意足,他哪能不明白老头子李安明话里的意思。清河村的风气再好,这么多年也就给他李归仁挣回来一条尿素袋子做的裤子,远不是这个红包能比得上的。
他一想也对,与其去追求那些虚的名声,还是到手的利益更诱人。
宋逢辰一言不发,默默的啃着苦荞粑粑。
和他一样安安静静的还有李家老二李孝,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吃过晚饭,李家父子三人跟着李归仁开会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抬着一副木板拼凑出来的棺材。
李家老大李忠摸了摸额头上的热汗,看向宋逢辰:“宋同志,你看这幅棺材行吗?”
“还行。”宋逢辰点了点头。
“那你看现在?”老头子李安明一脸紧张。
事情从急,当然是越快办完越好。
宋逢辰转身看向几个李家女人,“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说着,陈家老大的岳母抱出一大堆东西出来。
“那好。”宋逢辰提起自己带来的背篓,冲着老头子李安明说道:“老哥知道张翠埋在哪儿吗?”
“知道。”
“麻烦前头带路。”
“好!”
各家陆陆续续的灭了灯,李安明捧着一个木质托盘坐在前头。托盘里左右两边各点着一只白蜡烛,蜡烛中间放着两个碗,一个碗里装着一大块腊r_ou_,另一个碗里装着五个熟j-i蛋,姑且算作祭品。
跟在他身后的是宋逢辰,他背着竹篓,手里头三清铃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配合着四面八方时不时刮来的夜风,场面略有些诡异。
再之后就是陈家老大,他提着几瓶瓜干酒,一边走一边倒上半碗泼在路边上,这是给孤魂野鬼的买路钱。
走在最后的是抬着棺材的李家两兄弟,几人腰上都缠着白布。
到了一处山坡上,老头子李安明虚着声音,指着前头一块长满杂草的平地:“宋同志,就是这儿了。”
宋逢辰从背篓里抽出三炷香,摸出火柴点燃了c-h-a在脚边的地面上,只说道:“后生晚辈宋逢辰受李家之托,特来度阁下转世投胎,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李家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就在这时,y-in风顿起,地上三炷长香竟拦腰斩断,只听见扑哧一声,老头子李安明手中托盘上的两根白蜡烛也陡然熄灭。
李家人无不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背发凉。
自认为已经见过大世面的陈家老大看着李家人两腿直打哆嗦的样子,心底的惧意瞬间消失了大半,紧跟着脸上升起一抹难以言喻的自豪。
宋逢辰不依不饶,重新抽出三炷长香,点燃了c-h-a在地上,“阁下且听我说,当年你虽含冤而死,可事后你父亲、那些知青也都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可你却并未因此善罢甘休,反而又出手害死了几个偷粮食的村民,罪轻刑重,与谋杀无异,你必有恶报。”
话音刚落,一副狂风呼啸而来,瞬间将李家几人刮倒在地。宋逢辰眉头微皱,猛地一跺脚,地上三炷长香连同他在内,四周俨然成了一个真空地带,丝毫不受狂风影响。
宋逢辰这才继续说道:“可念在你也守护了清河村八年的份上,功过相抵,眼下正是你脱身而去,彻底了结此事的大好时机。难道你还要执迷不悟,继续戕害人命,惹上一身恶业,甘愿日后堕入畜生道吗?”
狂风漫无目的的刮着。
不想动武的宋逢辰始终如一的好言相劝:“你本无辜,又何必惹上罪孽,不如就此散去一身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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