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君啐了一口,忽然起身披上红绡,接着板起俏脸,一扫刚才那番媚态,冷冰冰道:“程厚道,今日之事你若敢泄漏出去,知不知道我怎么做?”
“诛我九族。”
襄城君傲慢地扬起玉脸,“以奴侵主,乃是死罪!既然你还有几分用处,今日本君先饶你一次。去找红玉领一吊赏钱。红玉什么时候叫你,再过来。”
被这贱人当成奴仆一般喝斥,程宗扬一阵火大,忽然又泄了气,闭上嘴一声不响。
襄城君没有理会他,只摆了摆手,“去吧。”……
红玉在甬道另一端的精阁守着,见程宗扬这么久才出来,只当什么都没有看到,若无其事地带着他离开。
从那处隐蔽的池苑出来,程宗扬道:“夫人说,给我一吊赏钱。”
红玉扭过头,一脸玩味地看着他,然後掏出十枚银铢,“先拿去吧。”
程宗扬接了钱就走。红玉道:“酒坊在那边!”
“夫人说,我不用幹活了。让我拿了钱出去散散心。”
程宗扬说着扬长而去,凭着腰牌直接出了府邸,随手把那些银铢扔给路边的乞儿,便赶回鹏翼社。
冯源正抱着一只箱子往外走,见到程宗扬回来顿时鬆了口气,“程头儿,你可回来了!”
“人都去哪儿了?”
“四爷昨晚见你没回来,转头就跟五爷一起去找你了。老敖不放心,等到天亮也去了。”
“你抱着东西幹嘛呢?”
“上次说的房子我已经买下来了,就差书契没有办完。你上次交待过,一买好房,大伙儿就收拾行李搬过去。这都忙一上午了,就剩这点东西——我没敢让别人动。”
“什么东西?”
程宗扬刚问出口就明白过来,“幹!你小心点!”
冯源抱的箱子里全是自制的手雷,难怪不敢让别人沾手。冯源把箱子抱在怀里,低声道:“程头儿,你没事吧?”
程宗扬莫名其妙,“我有什么事?”
“那个……”
冯源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裤子穿反了。”
程宗扬低头一看,然後道:“赶紧忙你的去!”
“哦,那我去了。”
“还有!让人去找四哥、五哥,说我回来了,就在这边——不,一会儿去金市见面。”
“成!我这就去。”
鹏翼社除了蒋安世在外支应门面,其他人都去帮忙搬迁,安置新居,富安、青面兽、哈米蚩等人都在那边忙碌。自己本该过去看一眼,但实在分身无术。等冯源一走,程宗扬赶紧溜到房里换好裤子,然後赶往金市。……
紧邻金市的租屋内,罂粟女和惊理都已经等了许久,见到程宗扬平安归来,齐齐鬆了口气。
程宗扬不等她们开口便问道:“拉胡琴的老头儿呢?”
罂粟女道:“屋里无人,听房东说,乐行已经帮他退租了。”
程宗扬立刻悬起心来,“他要去哪儿?”
“听说好像是乐行找到了他失散的族人,搬去一起住了。”
程宗扬心底升起一丝不安,疤脸少年和那名老仆一日没有找到,自己一日不能安心,如今唯一的线索,就着落在那名胡琴老人身上。万一他离开洛都失去踪迹,这条线索就彻底断掉了。
惊理道:“那位嬷嬷伤了经脉,如今留在观中养伤。”
“那位姑娘呢?”
“合德姑娘也在观中。”
惊理道:“听说公子昨晚失去音信,忧心得一夜都没睡呢。”
“什么?”
程宗扬大吃一惊,自己与合德的交情好像没到这一步吧?
“哦,奴婢说的是卓奴。”
程宗扬狠狠瞪了她一眼,这奴婢太放肆了,连主子的玩笑都敢开。
“她昨晚在这里吗?”
惊理道:“天亮便回去了。”
自己原本答应过卓雲君,让她昨晚过来陪侍,结果自己一夜未归,让她白白等了一夜。
一个声音怯怯道:“请主人用茶。”
延香跪在地上,双手托着一张木盘,举过头顶,上面放着一碗茶汤。
程宗扬道:“她是怎么回事?”
罂粟女道:“她的亲友都死光了,剩下她一个,也不敢回家。奴家见她有几分姿色,便留她在房里伺候主人。”
“用不着。”
罂粟女轻笑道:“莫非主人是嫌延香生得不美么?”
“我祸害你们几个就够了,别人就少祸害点吧。”
罂粟女幽怨地说道:“奴婢便是坏人吗?”
“少给我装无辜。”
程宗扬没好气地喝斥一声,死丫头收的几名侍奴都不是善类,手上血债累累,放到後世都够枪毙好几次的。
延香道:“求主子收留。奴婢若是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程宗扬道:“她们没给你说吗?给我当奴婢可没有赎身的说法,你若入了我的门下,一辈子都是奴婢。”
延香咬了咬唇瓣,“奴婢宁愿一辈子给公子为奴为婢。”
程宗扬看了延香一会儿,这个汉国游女姿色出众,而且精通舞乐,放在身边确实赏心悦目,可她到底只是个平常女子,自己身边的侍奴都不是善茬,如果把她收为奴婢,还不被罂奴等人欺负死?
“那就先留下吧。”
程宗扬开口说道。她独依无亲,放出去也是个死。不如先留下,过几日送到舞都,到时是去是留,由她自己选择。
延香道:“多谢家主。”
程宗扬对罂粟女道:“冯大法刚买了处房子,你和延香送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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