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道:“属下方才已经听蔡常侍说了。江充连夜发掘濯龙园抛尸之所,想必一直盯着北寺狱。好在主公当时易容而去,未曾泄漏身份,江充即便生疑,暂时也不会疑心到主公身上。”
程宗扬道:“我担心江充手下的胡巫,听说他们占卜很有一手。”
蔡敬仲对秦桧道:“有地室?”
秦桧道:“有。”
“藏之地室即可。”蔡敬仲道:“人在土中,乃必死之象。”
秦桧抚掌笑道:“大善!既然如此,剧大侠最好也暂时住在地室。”
如果不是见过朱老头破解占卜的手法,程宗扬恐怕还听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意思。文泽故宅有一处地窖,程宗扬前些日子把它腾出来,是担心宅中遇袭,剧孟行动不便,紧急时好用来暂时藏身,没想到眼下会成为躲避占卜的绝佳地点。
程宗扬去了一桩心事,笑道:“你们刚才在谈在什么呢?”
秦桧笑道:“说到霍少将军昨日献了六十匹马给天子。”
“不是六匹吗?怎么变成六十匹了?”
蔡敬仲道:“有人上书天子,称霍家为家仆购买良驹,私备兵刃,有不臣之心。霍大将军得知之后,勒命霍少将军将所选马匹尽数献予天子。”
程宗扬笑道:“是你上的书吧?”
蔡敬仲吐出三个字,“金蜜镝。”
程宗扬怔了一下,“霍大将军这是铁了心要明哲保身啊。”
霍子孟与金蜜镝同为托孤重臣,交情深厚,明眼人都知道,金蜜镝上书只会是霍子孟的意思。霍子孟做出这种姿态,无非是以此自污,好远离政治漩涡的中心。
秦桧却道:“大司马大将军向来连称,天子加襄邑侯大司马,却未动霍子孟的大将军之号,显然是有意拉拢霍大将军,对抗吕氏。霍大将军称病不出,貌似忍让,实则既得罪了天子,也得罪了吕氏。”
程宗扬想了一下:可不是嘛。天子想推霍子孟与吕氏打擂台,霍子孟死活不出头,吕冀盼着霍子孟识趣,自己辞去大将军一职,霍子孟又装聋作哑,貌似两边都不得罪,其实把两边都得罪了。
蔡敬仲道:“霍大将军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
霍子孟可不是雏儿,他在朝中秉政二十年,不会连这些都看不出来,那么他这样做,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程宗扬道:“看来……霍大将军不是很看好天子啊。”
如果霍子孟押宝天子,肯定不会这么模棱两可。况且霍子孟二十年的富贵与太后吕雉息息相关,就算改投天子,也未必会得到信重。他现在是隔岸观火,静等着天子与太后分出胜负,甚至很可能已经把目光投到天子身后。
秦桧道:“主公今日入宫,不知天子何事召见?”
“一点破事。”程宗扬道:“你去通知毛延寿,让他准备一下,明日……后日,去昭阳殿为昭仪画像。”
秦桧应诺一声,出门安排。
蔡敬仲是聪明人——那智商都变态了。程宗扬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说道:“有一个要紧人物,在金车骑府上。”
他将严君平的事原原本本告诉蔡敬仲,然后道:“你有没有办法去见见霍子孟或者金蜜镝?”
蔡敬仲眼也不眨地说道:“有。”
“两件事:一是探探他们的口风,看他们在天子与太后之争中,究竟持什么立场?二是这个严君平,他手里很可能拿了一大笔钱,对江州,尤其是对咱们至关重要。”
蔡敬仲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要见面吗?”
“你有办法能见到本人当然最好。我担心,他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如果能确定他的下落,那最好不过。”
蔡敬仲点了点头,起身告辞。程宗扬一直送到门口,只见蔡敬仲从门旁拿起一顶斗笠戴上,然后推开门,就像一个庸庸碌碌的普通行人一样,融入芸芸众生之中。
延香过来帮他解开冠带,程宗扬连忙摆手,“别!别!这种活我自己来。”
延香道:“奴婢是下人。”
程宗扬道:“老敖可不是下人——我们商会只有伙计,没有奴才。”
延香低头道:“奴婢又不是敖爷……”
程宗扬叹道:“亏得老敖没在这儿,他要听到这话,心都得碎成八瓣,连拼都拼不起来。”
延香赧然道:“老爷,你就别拿奴婢打趣了。”
程宗扬笑道:“我跟老敖玩笑开惯了,你别介意啊。说正经的,你要不乐意老敖,没人强迫你。我把话放这儿——我们商会的爷儿们,你随便挑,只要你们看对眼,别人谁都管不着。不过我站在朋友的立场说一句:老敖这人真挺不错,有身手,心眼儿活,而且还顾家,还有吧……”程宗扬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挤着眼睛道:“身子骨结实——够壮。”
延香想笑又不敢笑,最后红着脸啐了他一口,转身跑进内院。
程宗扬哈哈一笑,然后招了招手,“老敖,出来吧。”
敖润探头探脑从厢房出来,讪笑道:“程头儿,老敖可得谢谢你了。”
“别废话,我还要去江都王邸,”程宗扬虚虚踢了一脚,“快赶车去。”
“好咧!”敖润一边收拾车马,一边道:“还有件事,上午郑公子去客栈,像是班先生有什么事。”
“是吗?”程宗扬想了想,“先见过江都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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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并没有奉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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