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楼内,一间格调高雅的房间之内,紫色的流苏随风轻扬,香炉内翠烟袅袅,给人一种清甜舒缓的感觉。
室内光线不是很充足,一个身材袅娜的紫裙女子正在替一位青年公子宽衣,那男子慵懒地张开双臂,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显是平常被人伺候惯了的人。
一面高大的铜镜立于眼前,照出那位男子宽肩窄腰的高大身材,只是脸上套着白玉面具,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来,唯余一双黑瞳在幽暗中发出清冷的光芒。
“殿下,您真的要去吗?”紫裙女子一边替他套上金色麒麟纹的华美外衫,一边不无担忧却又小心翼翼地问。
这名女子年纪很轻,素面朝天,显出一种洗净铅尘的纯洁美好。她上身穿一件月白色对襟袖襦,下系紫色长裙,行动起来袅袅娜娜的,举止优柔似水。
在那窄窄的腰上,系着一条墨色丝绦,勒得很紧,愈发显得腰身不盈一握,属于让男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好好“疼爱”一番的那种。
那男子听了她的问话,仍旧不发一言,似乎他的神思已经飞到了别处,但是冰冷的目光中已经显出了几许怒意来。
他忽然抬起手箍住女子尖尖的下巴颏儿,冷冷地道:“你不像她。在这种时候,换了那个女人,只会加倍怂恿我,无论我要做的事,将面临怎样的危险。”顿了顿,蓦然一笑,“所以说,锦瑟,你跟她是不同的,你温柔善良,可那个女人,却时刻巴望着我死,等我一死,她就彻底自由了,想去找哪个男人逍遥快活就去找谁。”
即便在夸着她“温柔善良”,他却并没有任何一丝怜香惜玉的意思。
董锦瑟吹弹可破的肌肤被他这么不知轻重的一捏,立即留下一个不太雅观的红印,她痛得低呼了一声,眼眶里已经泛起了一重泪花,可是却咬着下唇没有说一句埋怨的话。
“弄疼了吗?”男子有些惊异地回过神来,连忙松开手,低头细心察看她的伤势,董锦瑟有些羞涩地转过头去,脸上浮现出绯红色的明丽色彩。
他看着这个女孩如羊脂玉般晶莹雪白的侧脸,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锦瑟,我这一生,注定负你……”
“别说了,殿下。”董锦瑟忽然伸出青葱小手封住他的口,眼泪却悄悄地从腮边滑下来,但是清澈的眼睛里却含着温柔动人的笑意,“锦瑟很早以前就说过,妾身为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就这样待在你身边,一心一意服侍殿下,哪怕一辈子只是一个使丫头。”
“使丫头?”神铭有些哭笑不得,坏坏地道,“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府里的丫头已经够多的了,成天管这管那的,我一见她们就头大,要是你也成了那样的,我还不得烦死?”
董锦瑟一怔,她不知道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以她的地位,也绝轮不到她来发问,因而轻叹一口气,幽幽道:“说实话,哪个女人不吃自己男人的醋呢?可我知道,你不可能只是我一个人的,这一点我早已经看开了。”
否则,她真不知道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自己活下去。身为女人,拈酸吃醋似乎成了骨子里的天,可是董锦瑟没法子吃醋,也轮不到她来吃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来的时候,尽心尽力地服侍他。
哪怕明知道,以他的身份,不久的将来,只怕就是妻妾成群。
她心里清楚,命中注定的事情,再怎么犟也比不过:“如神筝圣女那般尊贵的身份跟血统,这些天生注定的东西,我没有;如千歧姐姐那般绝世的容颜跟气质,锦瑟也是远远不够的。我唯一的奢望,就是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够多一点时间陪在殿下的身边,哪怕、哪怕多一刻也好。”
所以她那样对他说,深情款款。她无疑也是个聪明的女子,懂得生在这个时代,如果没有显赫的家世跟惊世的容颜,甚至手无寸铁,那就做到彻底的心无城府,让一个男人眷恋那种可以自由呼吸的感觉,从而留在你身边。
不得不说,她成功了。初闻那样的痴情之语,就算他再怎么不羁红尘,终于还是动情。
“是么?”戴着面具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来,他随手整了整自己的襟领,修长的手指忽然顿住,泛起珠玉般的苍白。
内心里实是有些后悔的,风花雪月惯了,把什么都可以不当一回事,反正大家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你情我愿。
可是,一旦遇上似董锦瑟这般的女子,冰清玉洁,心无旁骛,他给她万贯金银就等于是在狠狠扇她耳光,将她往死路上逼;给她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身份和地位,却又是他万万不能的。这样一来,反而弄得他有些手足无措,产生了一种纷乱如麻的奇怪意绪。
“神筝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今晚一定会来大闹一场的,陆千歧不是说也有一场好戏要唱么?我拭目以待已久。”神铭淡淡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丝针一样锐利的狂狷,却又隐隐透着温柔的笑意,这两种矛盾的感情交织如雾,使得旁人越发看不清这个人。
他背起琴案上一把价值连城的古琴,大步流星向外走去——要他说什么依依相别的话,还真是困难得很呢。
“殿下。”在他携琴出门之际,董锦瑟在他背后涩涩地唤了声,她原本没有寄希望他会回过头来,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回过头来了,而且似乎是在微微地笑着。
她能很明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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