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神阑在碧落这边,闲来无事,她故意屏退了云齐云岫,独自在碧落城里兜兜转转地逛着,在这里是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危的,整座城池禁卫森严,跟个皇一样。
不止面积广阔,建筑恢弘,街衢通达,更不可思议的是,空气中无时无刻不充斥着铁粉和浓烟的味道,仿佛有一个庞大的拨火塞在暗处猛烈地吞吐着炙烈的焰火,被炙烤的铁器熔化成猩红的铁水,汩汩灌注到黑暗的地底。
铁是血的前奏,一旦交汇,即意味着征战与杀戮。
神阑表面上是参观游览,实际却在有意无意地寻找那个隐秘的军火库,这也是她此行甘愿被掳的目的。出乎意料的是,一日之间竟有两次碰到雪公爵,先是一大早在冗竹林里,羽樽一人一琴,静坐轻抚,貌似世界上再也没有谁比他更“清心寡欲”了。
然后是黄昏之际在广场上,一群神抖擞的少年正在玩蹴鞠,战局紧锣密,场面鼓热闹非凡,周围满是围观喝彩之人,引颈观望者女孩居多。他们的踢法都显得劲力十足,在观众眼花缭乱之时,往往亮出致命一击,惹得一大帮子花痴女幸福倒地。
当时羽樽站在茫茫人海之间,没有任何情绪激动的样子,只不痛不痒地微笑着。他总是这样,给人一种游离尘世的寂寞感,似乎这个世间无人能够看懂他。
不过她转念想到,在他手中掌控着整整一个国家的军火据点,再联想到他麾下那支杀人不眨眼的蕹灵军团,顿时就觉得他的笑容披着厚厚的伪装。天气很热,羽樽不自觉地动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前领,敞开的领口处,露出两片致好看的锁骨,显得感十足,多看两眼似乎都能让人面红耳赤。
果然,慢慢地,神阑发现,那些看蹴鞠的人似乎都把注意力逐渐转移到羽樽身上去了,神阑在冥冥之中,甚至听见了周围口水掉在地上的声音。
以前在神迹之城,里面那些长舌妇常常选一个午后天晴的日子,像开座谈会一样,捧一杯茶凑在一起,兴趣盎然地聊天说地。
对于她们所说的,神阑是很感兴趣的,觉得比里面的老师讲得诸子百家有趣得多,这大概就是每个女人骨子里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吧。
她明着不敢听,也没那个脸听,因为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喜欢开一些荤玩笑,她要在场的话,传出去会被别人奚落死的,于是只好欲盖弥彰地躲在树荫后或者别的地方偷听。
然后总结起来,听得最多的就是“雪公爵羽樽”几个字,有关他的风云事迹实在多得可以编成一部大事纪了。这也难怪,本国的那些王亲贵戚的舌不能乱嚼,说别国的却无人能管,她们也乐衷于此。
所以,实际上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神阑便知道雪国有那么一个传奇人物,不止长得好看至极,格冷酷坏得没天理,而且能力好得没话说,几乎到了天打雷劈的地步。
他是一个风水系的术法天才,九岁时无意收拾了一群二流术师而崭露头角;十一岁时成为雪国年纪最小的“黎绝”术师,荣获那个称号的雪国仅有百来人;十三岁一一击败上门叫嚣挑战的黎绝,被封为黎绝十大护法之一;十五岁驱逐黎绝之首,横扫西界术师,名噪天下。
他是雪国独一无二的公爵,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依靠尊贵血统而是凭借实力获得公爵封号之人。
然而,十五岁还只算他传奇的开始。
西界大陆好比一个支离破碎的拼盘,城池之间彼此倾轧颠覆,烽火连天中庙毁国亡者不计其数,百年前即只剩下七十二个。然而局势依旧动荡如滔,其中天空之城凭借骁勇善战之兵及无坚不摧的机械力,百年来不断向外侵略扩张,先后有十座城池沦陷。
到了楚阳(当世楚皇)这一代,在继承先帝遗志的基础上励图治,更使得天空名副其实地位列西界最强帝国。然而,当楚皇野心膨胀,将黑手伸向毗邻的神迹跟雪国时,却连连败北。
这是因为,神迹出了个淮武侯伊契(这位侯爷战功赫赫,出于东世家,乃东胜侯一沾亲带故的远房表弟,如今镇守在神迹北疆地带),而雪国,有公爵羽樽。
尤其在那场彪炳青史的栖鹘保卫战中,神迹跟雪国破天荒联袂出击,破釜沉舟以少胜多,遭到迎头痛击的楚军自此长达三年在北方处于萎靡状态,秋毫无犯不说,还主动遣送公主联姻,以示交好。
栖鹘之战时,雪公爵犹及弱冠之年,可天下间已没人敢再嘲笑他的年轻弱质。
后二年,雪国爆发内乱,公爵领兵平定四方,在羽樽大力扶持下,其兄羽旌才得以坐稳王位。大概深谙“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吧,清君侧之后,公爵的光芒明显盖过雪皇,遂明智提出自削兵权,率部离开京畿,南下碧落。
当世人以为昔日驰骋天下的雪公爵就要淡出历史时,作为军事重地的雪国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风之都异军突起,挥师南下,直捣王城,同样是公爵亲率蕹灵军团北上,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之欲坠。
一支蕹灵军团,于他而言,已经足够了。
当然,这些军国大事,女人一般听了就忘了,倒是羽樽的fēng_liú恋爱史,她有幸听了不少,而且还是翻来覆去地听,对于公爵活到现在一共糟蹋过多少良家妇女,估计比羽樽本人还要清楚,其他的女子那是浮云,说过就忘了。
奇怪的是,这匹脱缰野马,好像在十年前还娶了个女子,是那杜相国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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