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轩君十年,北族甄夫人薨,谥号金执。
——《神迹五大世家》
淳夫人遇刺后第二天,甄夫人便服毒自杀。这一消息一经传开,立即震惊了朝野上下,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市井之中更是有说书艺人,不怕死地将那位fēng_liú命妇的一生事迹编辑成书,一章一回道尽了甄夫人明暗交织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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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繁回府之后,几乎是飞跑进自己香闺,扑倒在床上失声痛哭。
甄夫人之死,受伤最深的是她。她现在不止痛失至亲的心灵旧伤复发,身体上也是伤痕累累的,那该死的寒毒症发作得越发频繁厉害了,屡次三番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本来循旧制要为甄夫人举行三年零六个月的法事超度亡灵,可是现在是多事之秋,谁还有那个心思,这一点让经历过源君全盛时代的苏小繁倍感凄凉。
“大小姐!”门外陡然传来铜儿十万火急的声音,“不好啦!不好啦!银儿她……”
厨房里,银儿正和一人在灰堆里进行激烈的搏战,周围尘土飞扬。苏小繁见状哭笑不得道:“银儿,怎么回事啊?练把式怎么练到灶里去了?”
一行人将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扯开,银儿的妆全花了,哭哭啼啼道:“小姐,这个泼天贼来偷东西的时候被奴婢逮到了,她就动起手来,摁着奴婢一阵好打!”
那人扑哧一声怒极反笑,狠狠盯了银儿一眼:“我是西将军府上的蔷生,小姐见过我的。今儿一进厨房的门就挨了你这混账厉货的耳掴子,你还恶人先告状啦!”
苏小繁细一瞧,倒真有几分眼熟,西将军府里那些“蔷生”、“薇生”的,模样都差不多,丹凤眼樱桃嘴细皮嫩的。不过眼前这人灰头土脸的,她一时下不了准头。
“还敢狡辩!你既是西将军府上的,还缺金少银不成?用得着鬼鬼祟祟溜我们府上,不是想耗子揩油是什么?真不害臊!”银儿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不客气地反击。
蔷生薄面一红,啐道:“小姐在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呢,你这刁奴真不要脸!”
“还有完没完啦?”苏小繁当时脆弱得简直想喷血而死,“一个个都先别嚷,我头晕得厉害。蔷生,你倒是说说看,来我府上究竟有何贵干?”
蔷生用袖子揩了揩脸,笑眯眯地回道:“不好说啊。小姐就当奴婢今儿未曾来过府上吧。反正奴婢奉的是我们主子的准令,来这里随便看一看,绝对不会害小姐就是了。”
等她走后,银儿忍不住忿忿骂道:“看那贱骨头趾高气扬的样子,还当自己天王老子下凡视察民情的呢,天生一副遭罪样!等我家小姐过了门,看不把她的皮拧紧一点儿!”
苏小繁懒得理这伙人,强打神回房查看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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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迹西世家,西将军府。
层峦叠嶂之后,一块宽敞坚实的青石中央,有一只风瀑之眼。那是一个凹凸相错的黑暗豁口,每隔不久,就有一股巨大强势的水流从中喷薄而出,跃上百尺高台再抛洒下来,散作漫天星光,每一缕星光都巧妙地折着园内如诗如画的全景,令人不禁目眩神迷。
青石边缘列有一张檀桌,高不盈尺,案上棋局残破凌零乱,在这水雾氤氲中,忽然有人沉声笑道:“阿延,你败了,莫非这十年来,八岐神水喝多了会有损智商么?抑或者,是因为接手了那个全天下没人敢要的女人,被折磨得如斯不堪?我早说过,耽色必误啊。”
绿竹掩映之下,冰凉洁净的青石台上,轻倚着一位青衫公子,长裾铺展如碎银泼洒,墨发如玉垂落,西将军神延这副样子,懒散悠闲,自得雅逸。听到昔日同僚旧友的戏谑之语,他微阖了一下眼睛,轻而淡地笑道:“再怎么着也比不上你啊,我还记得十年前你只对一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感兴趣呢,何以时至今日,口味竟截然相反了?”
对案,黄泉被噎了一下,无声地笑了一笑,眸底掠过一丝黯然。
正沉默间,耳旁忽然传来一声低沉模糊的颂祝声,两人神色同是一冷,只见一座危耸的假山之上,不知何时盘膝坐着一个髭须皆白的老和尚,一袭紫金袈裟从他瘦巴巴的身上垂落到褶皱的山壁上,像一面卓然出尘的风帆。
“又是你这该死的老秃驴!”黄泉一见此人顿时怒火攻心,一把掀翻了弈桌,按着腰侧佩剑恶狠狠道,“我他妈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不要再白费唇舌了,老子对成佛成祖没兴趣!!”
老和尚眼皮耷拉下来,浑身得瑟了一下,口中仍是绵绵不绝地翻出古老的偈语:“凡世间相,皆是虚妄,昨日种种宛如昨日死……黄施主切不可再执着于杀戮,以免堕入修罗道中。”
“闭嘴!你真的要逼我动手吗?!”要不是看在他一把年纪很快就要入土为安的份上,黄泉早就亲自送那个罗里八嗦的老东西进阎王殿了,他睨视着一边事不关己悠闲品茗的西将军,“我说阿延,你府里那些个卫士也太中看不中用了,这么大一头秃驴闯进后花园,他们怎么连半点反应也不给?你身为主帅难道不应该感到羞耻吗?”
“羞耻什么啊,你也不看看对方什么来势。”西将军气定神闲地笑了,眼底却有锐利的冷光一闪而逝,“道霞寺主持大师的师叔伯,法名度厄,销声匿迹四十载有余,乃神出鬼没的世外高人,就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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