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小勺一下一下舀起汤再倒回去,眼睛看着她,又像是在看当年刚手术完禁食的女孩儿。她说话总是慢条斯理儿,音调比较低,听着像一道舒缓情绪的慢歌,有种安定人心的平抚力。就是总也懒得张嘴,话到嘴边了都不愿意出声儿。他有时候故意逗她说话,哪怕挨骂,她骂人也懒洋洋的,偶尔受他熏陶不自觉地用他语气说话,不伦不类的让人喷笑。
半碗饭下去,他捧着汤碗还在发呆,时蕾心又软了。“实在不想喝就别喝了。”
“真的吗?”他立马放下汤碗转去吃炒菜,又是菠菜。时蕾心太狠了,坚绝贯彻养胃食谱,他不能吃的东西她就不做,跟着忌口。
“但是你得保证按时吃药,一顿不行落。”
“我保证。”
“把你保证的内容说出来。”她已经上过好几次当了。
“我保证无论贫困富裕都与你不离不弃。”他说得很溜。
她死心了。“得,你趁早吃完上前厅帮忙去吧。”跟他谈点条件成别劲。
“有啥忙可帮的?非典我恨你!”他大口咬着滑嫩的猪肝,拿它当病毒用力嚼,都是因为它,人不敢聚堆儿,店里没生意。
时蕾也有点上火,低头夹着米粒怅怅地叹口气。
“不过风情六家更惨,”翅膀忽地幸灾乐祸一笑,露出扯闲话的表情来,“店面大成本高,哈哈,赔死殿下个卖茄糕的。”
他是自己的鞋不好看,但瞅着光脚的心里就平衡了那种人。但是人家有鞋没鞋,你的鞋还是不好看啊,他不想这个,反正殿下比他头疼,他就乐够呛。提示音又响了。“小冬干什么玩意儿?”她捧着碗纳闷地看看手机,“你给她回啥了?”
“非哥很好但是我很心疼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真希望我来代替他承受痛苦。”
她小小地撇下嘴。“恶心。”
“吐去!”他邪气地挑眉。
“她一猜就知道是你。”
“这才是一个女人在她的男人生病时该说的话!”
“我为什么要代替你承受痛苦?”影响食欲!
“别逼我反小肠啊!”要不是她给气受了他能犯病吗?
“别逼我反胃啊!”
“你又没有胃溃疡。”他笑,猫宝儿最近接话把儿的本事越来越到家了,啥话扔过去都不带掉地上的。“小大夫今儿是不是又没来?”
“哎呀~”他这么一说时蕾才注意到,“他给你打了两话别没溜儿!”
“我觉的得了非典就应该活埋,送去医院也是祸害大夫。”据说现在死最多的就是医生护士,都是被传染的。
越说越下道,时蕾把碗筷收进水池。“过来刷碗!吃完就一倒!”
他嘟嘟囔囔坐起来,见她从浴室拿了拖把出来趁机要求:“我擦地吧。”
她把拖布递给他:“擦吧。”还自己挑体力活儿呢。洗了碗回头再看,干得可认真了。
“我能干吧?”见她在审视,翅膀趁机邀功。
“嗯,比养狗有用。”她笑,怎么还一行一行横着拖横着走的。“你好像个螃蟹。”
“有这么帅的螃蟹吗?”
“我前阵儿才发现原来螃蟹真是横着走的。”
“废话,”他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它腿长成那样,竖着走不得自己给自己绊卡了。”
“谁说的,有一次做实验,我们往电机上绑了个螃蟹,通电之后电机呜呜转,转了无数圈后拿下来,螃蟹竖着走了。”
“靠,你们真非人!螃蟹也虐。”他骂完自己笑了,“我小时候爱玩虫子,上课抓了个蜘蛛,拿针管把蜘蛛肚子里的东西抽出来,完了把钢笔水打进去……”
“你说得我直干呕。”时蕾脑中不受控地浮现蜘蛛的狰狞,打了个冷颤,“哪整的针管?”
“琴姐以前不在医院上班吗,在她办公室偷的。”
“哦对。”要么他老上太平间后边撅人家花么。“以前胆儿挺肥的,怎么越活越回去?还净是怕那些没有的玩意儿,鬼啊神儿啊的。”
“夜路走多了能不怕鬼吗?”
“什么意思?”她关好碗橱擦着手问。
翅膀没听见,拖布拎进浴室,洗了手出来,时蕾正从床头拿了烟灰缸要到水池边去清理,他不悦地啧一声:“刚擦完地你出溜出溜啥?”
“你刚擦完我光脚走怎么了?你这干点儿活别人还都得扛个脚走呢。”
“犟嘴!!”长腿一跨,伸手把人扛起来就走。
“整一地水!”时蕾手忙脚乱地抓紧烟灰缸,“要死啊!”
“说他妈谁呢?”他把她摔在床上压住,推了下眼镜,“我是不是给你点笑脸儿了?”
湿手抹花了他眼镜。“小四眼儿~”她嘻嘻笑。
“靠!”不玩了!上来就给人世界变凄迷了!他要起身擦心灵的窗玻璃,脖子却被勾住。
“翅膀啊。”
“马慧非。”他摘下全是水珠的眼镜扔到一边,“翅膀翅膀的。”
“马会飞~”十指交叉放在他颈后,她挂着讨好的笑把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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