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以致用。”净霖呵耳叮咛,“这世间万物皆有迹可破,纵然他势如巍峨也定藏破绽。”
降魔杖重击荡身,苍霁稳如泰山。折扇横挑,风倒乾坤,那赫赫威名的杖便轻飘飘地被推开。杖身坠地,醉山僧周身皆跟着一沉,他踏步稳身,逆力撞回!杖芒刮得地面石砖碎块迸ji-an,他冷声喝道:“碎你三魂六魄,看你如何妖言蛊惑!”
强风袭面,净霖大袖后飞。他身形似如只白鸟,轻得一刮便会倒的样子。苍霁鳞片涌覆双臂,在这无与伦比地压力之下衣袖裂碎,双臂狰狞化爪。醉山僧随杖近至眼前,苍霁猛震双臂,一爪扛杖,足踏地面。
金芒击臂,鳞片锋利削刮的声音咯咯刺耳。醉山僧咬牙下压,苍霁脚陷地面,听得骨骼碾压之痛,见金光涨翻两侧。苍霁汗滚鬓边,听得净霖道一声“来了”,另一爪陡然击地!
罡风参灵自醉山僧脚底一并爆开,他金杖滑荡,露了破绽。苍霁反握降魔杖,使得醉山僧仓促难退。苍霁紧跟着滑步趋近,两人脚下交锋,苍霁掼力骇人,掀过醉山僧一肩。万顷灵气皆汇于这刹那之中,醉山僧只觉得那夜噩梦倒溯重来,自己的灵气强逆四蹿,被同脉之灵震得内脏翻覆。接着他后脑一重,被苍霁强掼向下!
客栈支力不足,应声而塌。醉山僧头抵于地,撑臂难起,竟在混乱间呛血而出,才发觉自己已经头破血流。降魔杖“哐当”倒地,醉山僧撑爬片刻,只觉得被拿过的肩头剧痛难耐,似如火燎。
他跟谁都能打,唯独没料想过要跟半个自己打!
“妖物了得”醉山僧咬牙强撑,喉中冷笑,“吞了半个老子好生了得!”
苍霁气息不稳,他双臂脱力,却也没料得这一击之力竟如此之强。可见他虽吞得快,却不一定能化为己用。他现今好比璞玉待琢,醉山僧说得不错,他需要个师父。
净霖拨开碎石,停在醉山僧之前。醉山僧仰头盯着他,恶声恶气道:“你往哪里跑?老子会如疯狗一般追着你不放!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净霖垂眸看他,说:“你何必自贬,那九天之中疯狗无数,唯独你还算是个人。”
“你有心养虎。”醉山僧气喘如牛,看着净霖,指却向着苍霁,“你居心不良,有心养此妖孽,欲意何为!”
“欲加之罪。”净霖说,“他尚不知尘世,不是邪祟。”
“我等未雨绸缪!”醉山僧擦掉血,“待他长成,上可吞天纳神,下可翻云覆雨,到时死伤无数,他人何辜!”
“你自参不透,又何必妄算他人前路。”净霖冷声,“你既想遁空门避红尘,何不先扒出深心一探究竟。”
醉山僧暴怒:“我剃发明志,本无情丝!”
净霖不答,沉默却教醉山僧更加愤怒,他几近疯癫地抓紧胸口,狠声道:“我无情丝!这世间唯独‘情’之一字最最难缠,老子没碰过”他切齿痛恨,“没碰过!”
“秃驴骗鬼。”苍霁抬臂回力,眼中却恶意深深,“这么看来,你碰得还深。口中说着六根清净,心里却想着红尘滚滚。”他嘲讽道,“好不要脸。”
醉山僧痛苦道:“住口!”
苍霁嗅得了更大的破绽,他惯会如此,比起肢体上的痛苦,似乎教人肝肠寸断才更为快意。一旦容他得了缝隙,他便会坚持不懈地乘胜追击,人越痛,他越快。但他聪明地没有在此刻进攻,因为净霖在侧,他不欲再在此时节外生枝,只不过来日就说不准了。
醉山僧扒着青皮脑袋,对“情”字深恶痛绝。他本就不似常人,突然发起疯来便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他喃喃自语:“你们血口喷人!我几次三番刮骨剔发,早已抛却俗尘,铲除情根!我、我!”他发狂似的大声说,“我不记得谁我没误过谁你们怎地还不肯放过我!”
他大哭大笑荒诞无稽,竟滚身在地碎念不止。
苍霁压在净霖的肩膀,由他掺扶着向前。城中鸦雀无声,妖怪皆狂奔入山,随处可见破屋塌舍,都是先前那一架震掉的。
“我当他是个高人。”苍霁衣袖被刮得光秃,赤着臂搭在净霖肩头,说,“原来是个疯子。”
净霖说:“他从前不疯的。”
“我怎知他从前是个什么样。”苍霁倚着净霖,“你说我听。”
“太久了。”净霖撑着他的腰,道,“我怎记得你适才只伤到了手臂。”
“谁说的。”苍霁抬了抬左腿,“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我们去哪儿?顾深怎么办。”
“他离不开此城。”净霖说,“寻个地方睡觉,醉山僧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
“我双臂乏力。”苍霁说,“待会儿换不了衣裳。”
净霖便道:“用脚。”
苍霁冷笑:“你怎地不叫我用嘴。”
“你还有如此殊能。”
苍霁侧敲旁击:“醉山僧就叫醉山僧吗?”
“飞升之前应有俗名,但他跪于梵坛之时便将一切抛了个干净,从此只叫醉山僧。”
“净霖。”苍霁侧目问,“‘情’字难缠么?”
净霖侧脸平静,踢开了尚未坍塌的门。妖怪跑得急,跌了一地的萝卜,应是个兔子j-i,ng。净霖撑着苍霁进门,随后松开手,转身寻石头。
“我不知——”
净霖音未落,腕间便被强力梏桎。苍霁整个人都欺压而来,将他双腕固定在头顶,抵在了墙壁。衣袖滑落,和双腕一齐暴露无遗的还有脖颈。野兽的鼻尖在光滑的后颈上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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