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于庆问。
“打一炮一百块。”女郎不紧不慢地说。
于庆摇摇头说:“不想。”
“那你还是得付那一百块。”女郎说完,于庆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枪口抵住了自己的脑门上.他知道自己遇上抢劫了,只好将钱袋里的钱都递过去。对方接过钱,在他耳根处吻了一下,说声 quot;good b ;。然后让于庆停下车,扬长而去,走不远,还回过头来给了他一个飞吻。于庆目送女郎踏着积雪消失在黑暗中的墙角里,知道这一晚上是白忙了。
他心中懊恼,点燃一支烟吸起来。望着外面万家灯火,心中感到非常的孤独和凄凉。来美国都五六年了,这日子真他妈的不知怎么混,像那黑洞洞的天,一点也看不到尽头。下个礼拜要大考,心中一点数也没有,考不过,拿不了学分,学费白交了不说,还毕不了业,自己可是换了好几个专业了。真羡慕那些公费生,虽然穷一点,却底子厚,学习成绩顶呱呱叫,一个个拿学位如囊中取物,是迟早的事。今天晚上遇抢,房租又没着落了。他想起了北京的家,想起了爸爸妈妈,姥姥,还有一个妹妹,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是不是一家人正围着火炉,一边吃瓜子,一边读着自己前几天寄回去的家信。真想他们啊!他们一定觉得自己在这里混得不错。可是,这车窗外的繁华,哪一点与自己有关系。他想起了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于庆越想心里越烦,摸了摸上衣口袋,里面还有几十块钱,刚才没有给那个抢劫女郎,便起动车子来到了一家 toess(上裸)酒吧。他要了一瓶啤酒,坐在一个角落里闷喝。酒巴里灯光暗淡,女招待们只穿三角裤和奶罩,不断在酒客们中间穿梭送酒。前台上面,一个tuō_guāng了上衣的女孩扭动着身躯,向酒客们展示着身体各个性感部位。不断有酒客们走上前去,向脱衣女孩的三角裤里塞钱票,女孩则报以回吻。于庆喝着酒,心里觉得舒服了一点。他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酒吧里,只有在这里,他的心灵才有一丝平静,他觉得这里有点像家,酒客们虽不相识,大家却是一家人。这些酒客们,有的衣冠楚楚,有的鞋帽不整,有的踌躇满志,有的穷困撩倒,或寻芳访柳,或逃避家庭纠纷,可这又有何妨,在这里,大家都是亲兄弟。一起喝酒,一起看女人。
蓦然间,他在女招待们中看见了齐小娟,也是一样的只穿了三点服。这使他大感意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显然齐小娟没有看见他,一双玉臂,修长匀称的双腿和雪白的胸脯一览无余地呈现在眼前。有个酒客搂住她的腰,让她坐在大腿上,请她喝酒,她呷了一口,在客人脸颊上吻了一下,客人就往她的奶罩shuāng_rǔ之间塞了一张钞票。她站起来,又向另外一张桌子走去。于庆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知道,自己也可以付一张钞票,然后搂着那香肌玉肤亲一亲,闻一闻,他以前对别的女人也曾这样做过,这诱惑力太大了。可是,他不能,只觉心里一阵难受,甚至有点愤怒。今天白天齐小娟妩媚的神态让他有点魂不守舍,心旌摇动。她那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迷上了她,但同时又有一种可攀不可及,自惭形秽的感觉。
可是,那美好的感觉,现在却像一只花瓶摔碎了。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酒客们之间穿梭,那美好的肢体让人随意触摸,心里很不是滋味。 “ch!(贱女人)”他在心里骂了一句,什么不好搞,来干这行。他站起身来离开了酒店。
回到公寓里,于庆浑身无力,躺在床上,他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只是翻来覆去睡不着。齐小娟说自己在干女招待,于庆原以为大概是在哪个中餐馆里,没想到却在酒吧里,而且是脱衣酒吧里。但平心静气想一想,一个自费的女孩子,又要学习,又要谋生,一定有什么难处,才会到那里去。其实,没有什么好指责的,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想想那个时髦女郎,这么冷的天在外抢劫,不也在谋生么,于是,他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女人,一个穿着三点服装,手里拿着钞票在雪地里跑,另一个手拿着枪在后面追。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有人开门,知道是齐小娟回来了。看了看夜光表,时间是凌晨三点钟。过了一会,他听见她进了浴室,然后是水哗啦啦的响声。于庆仿佛看见齐小娟白嫩的肌肤上满是酒味,她在使劲搓,想拚命洗掉那些污迹。不知不觉,他睡着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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