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夜行一愣,接着瞳孔血色更重,他面无表情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曲容剑,便要往外走。
“你去哪里?”
“杀了季殃。”季夜行说出这句话时,表情依然是淡淡的,仿佛他要杀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那个他奉若珍宝的兄长。
季敛似乎笑了笑,他道:“不必了,禾雀的无声燕你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别白费力气了,你收拾一下,我们三日之后去落墨山。”
“去哪里做什么?”
“不必多问,跟着去就好,到时候符家两子和燕家的人也会跟去,此次是秘密行事,不许告知其他人。”
季夜行皱眉:“燕家的人?谁?”
“燕无归。”季敛说着唇角勾起一抹笑。
“她去做什么?一个女人。”
“你可知燕家的燕无归是靠着什么才为人所知的?”季敛淡淡道,“那张脸吗?她之所以能常年排在尘上楼的排行榜上,不是因为她的那张美貌的脸,而是她是整个古荆唯一一个拥有道修和魔修混血的人,这样的人,血液对魔修有着致命的效用,若是我们此番行事真的有了什么差池,那也就只能……”
他没说完,季夜行却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不过已经被施了傀儡咒的他对季殃都是想杀就杀的性子,更何况是没多少交情的燕无归。
“是,我知道了。”
季敛看着他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前些日子那个浑身是血但是还在死死抓着他咬死口不愿意改变内心的人。
季夜行其实傀儡咒施得并不成功,所以刚才他才会对季殃还残留着那样复杂又热切的感情。原因无他,因为季敛对他下咒的第一条命令便像是挖了他心脏一样难以接受。
“将季殃从你情感中抹去,自此之后你们便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季夜行饮了药,在一片血色的阵法中瑟瑟发抖,他全身都在冒冷汗,听到这句话之后,身体猛地打了个哆嗦。
季敛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道:“回答。”
傀儡咒之所以被称之为是咒,那是因为像是某种暗示一样,只要你回答应了施咒人所说的话,那么阵法便会为你画地为牢,除非你死或者施咒人死,否则永远不可能违反自己应下的条件。
季夜行羽睫在微微颤抖,因为汗水,长长的睫毛粘在一起,看着及其脆弱。
他嘴唇张张合合,片刻之后才哑声道:“……不……”
季敛眉头一皱,一掌按在了季夜行受过伤的道骨中,一股灵力钻了进去,开始沿着他的骨头横冲直撞。
季夜行陡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季敛冷冷道:“将季殃从你情感中抹去,自此之后你们便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回答。”
季夜行呼吸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掉一样微弱,他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泪,脸色惨白如纸,但是他还是死死抓着地面,五指劈裂,疼痛从掌心蔓延到了大脑中,唤醒了他被阵法和药物糊住的神智。
“……不……”他的声音微微大了一点,“不……除了这个……”
季敛手下再次传送过去一波灵力,季夜行身体猛地一颤,直直地砸在了地上,连惨叫都没办法发出了。
“将季殃从你情感中抹去,自此之后你们便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回答。”
这是季敛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季夜行明明已经像是在垂死了,神智完全一片混沌,但是还是强撑着,发出微弱的声音:“……不……”
“将季殃从你情感中抹去,自此之后你们便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不……”
“将季殃从你情感中抹去,自此之后你们便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
“将季殃从你情感中抹去,自此之后你们便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季敛冷冷地看着已经陷入昏沉的季夜行,低声道,“这是最后一次,你若是再不应,下个条件就是‘杀掉季殃’了,你自己掂量,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手段。”
季夜行的羽睫微微颤了颤。
片刻之后,季敛再次面无表情重复了一遍。
季夜行只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似乎沧海已经变了桑田,他才从已经嘶哑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回答。
“……是……”
“为我所用,前去落墨山,将落墨山禁制打破。”
“……是……”
“拿稳你的剑,面向所有对季家不利的人,做好以身殉道的准备。”
“……是。”
“是。”
“是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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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心上人就在眼前啊,慌
季殃自从那晚回来之后,便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中,看着就和平常时候一样,但是禾雀却知道,季殃不可能对那晚的事情无动于衷。
虽然季殃表面上不显,但是每天晚上却是整夜地做噩梦,没几天那尖细的下巴更瘦了。
禾雀看在眼里,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每天陪着他玩一些他没见过的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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