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边龄嗓音都在颤抖。
九尾狐冷笑一声,高墙之外黑雪簌簌而下,将他雪白的身形衬得更加分明,可如此雪白的皮囊内心却那般险恶,让边龄恨不得将他劈成两半。
九尾狐道:“我欺辱他?他当初刚到落墨时双目俱瞎时那般落魄,如果不是我,他能活到现在?再说了,季秉烛都没说什么,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双目俱瞎?边龄浑身一颤,手中新停候猛地握紧。
他狠狠咬牙:“你胡说八道!”
九尾狐冷哼:“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去问他,懒得理你。”
他说着身形缓慢变回一团小狐狸的模样,后脚一蹬跑去旁边的书房里去了。
边龄哆哆嗦嗦将新停候收回去,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又用灵力将倒塌的高墙给重新筑好,这才拖着步子回去了房间里。
季秉烛酒量果真不太好,就那几口酒就把他给灌醉了,他趴在床上,衣衫凌乱,脸上满是绯红,嘴唇张开一条细缝,吐出微弱的热气。
边龄跪在床边,用手指摸了摸他染了些许艳色的眼角,皱着眉来来回回摸了好多遍,才小声道:“眼睛受过伤吗?”
季秉烛那么怕黑,当张开眼睛举目都是黑暗时,该有多害怕?或者正是因为当时的伤才让他现在那么俱黑?
季秉烛睡得正熟自然是不可能回答他的,他迷迷瞪瞪地一伸手抓住边龄在他眼角的手指,晃了两下无意识地把手指按在自己身上,哼唧两下继续沉睡。
边龄看着他j-i,ng致的睡颜,突然轻笑一声,张开手将他半抱在怀里,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到,伏在他耳边哑声道:“从今往后我会护住你的。”
再也不让你受人欺辱。
季秉烛这一醉酒就睡了两天,等到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晚上了。
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含糊道:“阿龄啊。”
院子里传来边龄的回声:“我在外面,你醒了就出来走走。”
外面传来了一阵温暖的火光,季秉烛不明所以,随便披了件衣服就朝推开了门,刚出去就看到院子里一片灯火的景象,他登时张大了眼睛。
边龄正站在一个高高的梯子上,将一个燃着火光的灯笼挂在一根绳子上,他看到季秉烛出来,从梯子上一跃而下走到季秉烛身边,皱着眉将他衣服拢了拢,不满道:“都说了多少遍了,出来把衣服穿好。”
季秉烛把边龄叮嘱他的话从来不放在心上,他很敷衍地哼唧两声,挥开边龄的手看着灯火通明的院子,惊奇道:“这是什么啊?”
边龄在院子的角落里放置了几根粗壮的木柱子,用绳子连成一个圈,随后把纸糊的灯笼一一挂上去,这样举目望过去,就如同是外面城池里的花灯节一样,煞是好看。
边龄在这两天不眠不休制了几十个灯笼出来,全部用绳子穿着挂在了院子里,凤凰树上,甚至在院子外围也都放了一圈,半步悬挂一个煞是好看。
季秉烛好奇地踮起脚尖去戳头顶上一个灯笼,弯着眼睛笑道:“我还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会发亮的。”
边龄越来越好奇季秉烛到底是怎么长那么大的,就算是在普通人家长大,也不可能连灯笼都不知道。
“这是灯笼,你没见过?”
季秉烛咬着指尖想了想,突然道:“哦哦,我想起来了,之前在一叶蔽连天曾经看到过一次。”
季秉烛总是在提一叶蔽连天,边龄顺势问道:“你在一叶蔽连天长大吗?”
季秉烛毫不设防,眼睛盯着满院子的灯笼,神色满是小孩子看到新鲜事物的新奇,他漫不经心地摇摇头:“不是,我在鹿邑城长大,只不过很少出门――哇,阿龄,这灯笼上有字诶!”
他说着往上蹦着想要去看那是什么字,边龄一把按住他,敷衍道:“没什么,就你之前唱得那几句话,我随便写上去的。”
他说完一下愣住了,鹿邑城?姓季?
边龄突然觉得浑身一阵发寒,他握着季秉烛冰凉的手,神色有些难看:“你是在鹿邑城的……季家长大吗?”
季秉烛被他抓着手,疑惑地看着他,点头道:“对啊,你知道我家?”
怎么可能不知道?
鹿邑城的季家原本是整个古荆最强世家排行的首位,在鹿邑城是人尽皆知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何,七百多年前,季家有一位大能叛逃成魔,屠尽季家满门,只留一名破世大能。
而杀尽了季家满门的,正是一叶蔽连天的无醉君。
传言无醉君和那位大能交手百日,最终两败俱伤,也正是那位大能的缘故,致使季家灭门那么久依然在这大陆上人尽皆知。
虽然那位破世大能重伤闭关,但是整个江湖上依然流传着他的事迹,鹿邑城城主为此也专门为其留了君位,虽然季家只有他一人,也仍然是鹿邑城最强的世家。
边龄喃喃道:“你姓季……”
无醉君也姓季。
边龄看着一脸茫然的季秉烛,觉得自己应该能确定季秉烛的身份了。
姓季。
有破世之能。
眉间红痕。
总是时不时提起的一叶蔽连天。
――无醉君。
边龄不受控制往后退了几步,虽然之前早就有了猜想,但是一旦确定了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季秉烛眉间的红痕似乎光芒一闪,他疑惑看着边龄,道:“怎么了啊?阿龄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奇怪?我姓季,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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