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庆八年深冬,八王爷李项汝被彻查出有谋反之意,全府上下八百余人,全部抄斩。事发三日后,一打猎人士,在城东破庙中发现一无头男尸,全身发紫,被官府鉴定为八王府世子李炎欢。
“三少爷,老爷让你去正堂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新来的小厮缩手缩脚的站在书房前,低着头小声局促道。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季泽淡然的看着窗外的腊梅,将手底下的最后一抹嫣红点于花蕊上,一幅争奇斗艳的‘瑞雪映寒梅’大功告成。
支起下巴,他细细打量着桌面上的画,思绪却在飘远,不知牡丹花何时能盛开……
“尧儿觉得这个提议如何?”正苑的侧面厢房内,屏风将花厅和内室隔开,旺盛的炉火将室内熏染的温暖如春,季舜广看着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正色的提议道。
“儿子并无异议,一切全凭爹的差遣。”季尧面无表情的符合,早已万念俱灰,忤逆反抗挣扎也早已失去了当初的意义,不过是再违心的做次行尸走,跟以往也没多少差别。
“那就好,切记一切暗中进行,我相信你的能力。”话虽如此,季舜广还是隐隐有些怀疑,注视着季尧的锐利目光中也多了一份探视。季尧的近况他找下人打探了一下,想不到,他一直自诩稳重踏实的大儿子,竟为一个男子的死黯然神伤多日,完全颠覆了他对自己大儿子的认知。
自己的小儿子和那个酷似柳逸云的家伙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想不到连自己的大儿子也被一个男人给勾去了魂……
心底的怒气慢慢蒸腾上来,抿了一口茶,季舜广摩挲着手中的茶盖道:“此事先不要告诉泽儿,我怕他年龄尚小,不知如何把握分寸。”
“儿子自有分寸,不知爹是否还有别的事?……”
“自己的婚事也别忘了好好筹备,毕竟是门面上的事,宁府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该有的礼节一样也不能少。”季舜广看到季尧眉头皱起,面上隐隐有些不耐,只得道:“你先去忙,有什么事到时再作商议。”
“大哥,爹找你有什么事?”刚出苑门,季尧就碰上迎面走来的季泽。
看着他憔悴又苍白的小脸,还有那双单纯清澈的眼睛,季尧隐下了哽在喉中的话,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道:“八王爷府满门抄斩,爹找我只是商讨一下日后的行事作风,避免步八王爷的后尘。你跟八王府世子向来熟稔,更应该严于律己,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只是这样?”想到李炎欢的死,季泽心里又是一阵空洞的失落。
“大哥,你真的要跟宁府的小姐成亲?你喜欢她吗?”低下头,想到那日心雨所说的话,浓浓的哀伤漫上心头,难道连心雨的死都不能使大哥动容?
不远处有几只鹧鸪在墙角边觅食,似乎被这边的低气压震慑住,‘咕咕’了几声后扑闪着翅膀离开。
季尧深邃的眼瞳中带着些刚毅的闪烁,傻弟弟,有些事又岂是你想象的那样单纯?季尧道:“泽儿,有时候在一起并不一定要喜欢,你看我们周围有多少人的结合是两情相悦的结果?所以,等成家以后,即使不喜欢,责任和生活也会渐渐占满整个心底,那时候,两个人牵绊就不单单是喜欢这么简单。”
“那你喜欢心雨吗?”他永远都忘不掉心雨离开时的那抹决绝的痛楚,倔强的脸上满是不甘和绝望,那么活泼耿直的一个人,就这样死了。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可那又怎样,我们没有以后。所以,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季尧说的平淡,笑的更是千转百回,却让季泽感觉那笑容里满是泪水。
“这是心雨送的吗?”季泽指了指他腰间的弯鱼形玉佩。
“嗯,这种玉佩是他们家乡那边特有的清玉制成的,他们那边还有一个习俗,就是这种玉佩只能送给自己最心爱的人。”季尧低头,细细抚着玉佩上的每一道沟壑,犷的面部线条渐渐柔和下来,眼里漾满了温柔。“泽儿,如果可以,你早点离开季家……”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季泽就被院内的下人喊了进去。
季泽被下人带进正苑,他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季尧,不知道他最后那句话到底是想说什么。对方只是满脸柔和的笑着看他,轻轻点头。
不知为何,季泽有一种诀别的感觉,甩甩头,把这种奇怪的感觉抛开,他大步踏进屋内。
“爹的意思是说,皇上让我进去做太子太傅?”怎么可能,谁都知道季家三少爷是个徒有皮囊的草包,这一举动无疑是让全天下的人耻笑,谁会这么武断出此下策。季泽秀眉紧蹙,简直不敢相信。
“早朝上,皇上当着众臣子的面亲口所说,自然虚假不了。不出意外,明日皇就会派遣人员来接你,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免得到时太过慌乱。”不知何时,季舜广面前的方桌上多了一盘围棋,黑白双方已经厮杀到一半,他又拈起一颗黑子,轻道:“皇恩浩荡,到时一定要尽心尽心报答皇上的隆恩。”
“为什么不是二哥?”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皇上此举太过蹊跷也太过诡异,很容易予人把柄,落下一个昏君的口实。
“君心难测,皇上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泽儿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落下最后一颗白子,季舜广自语道:“破了。”
诡异,到处都透着诡异。
看着整个棋盘上密密麻麻黑白错乱的棋子,季泽感觉自己的整个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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