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自恢放下南玉调,她定定地站了一会才缓缓睁开眼,眼前哪里有什么血腥杀伐,却是粼粼一池湖水荡漾着湿气,迷蒙了天色。
“他们呢?”南玉调问。
“走散了,出了这林子,他们会在麓县等。”竺自恢欲言又止。
却不知南玉调想到些什么,顾自点点头:“分开走,也好……”
其实,以竺自恢的速度要追上瞿珏他们并不难,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埋伏在此的人目标是南玉调。分开行动,至少可以保证瞿珏不受牵连。从竺自恢的立场出发,瞿珏是东珠王位继承人,保证他安全返国才是首要任务。
竺自恢看看天色,轻蹙眉头:“快入夜了,我去拾些柴火来,你万万莫要乱跑。”
南玉调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竺自恢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强调道:“就在此处,千万莫离开。”
南玉调挑着眉斜睨着他道:“你要不要干脆给我点定在这了——阿娘?”
竺自恢尴尬顿了顿,便头也不回地进了林子。
正是倦鸟归巢时,飞鸟的羽翅掠过天空,箭一样扎进树林里。冷不丁就让“归心似箭”一词跃入脑海。归心么?南玉调苦涩地笑笑,想这天大地大,真有一天任鸟飞了,却没了可以回归的地方了。
南玉调脸颊,她可以猜到刚刚溅到脸上的是什么,她也相信竺自恢一定擦得很干净,却下意识觉得恶心。竺自恢让她闭上眼睛,那么,那场无声的厮杀想必非常不堪入目吧。
在继承南集团之前,她学过些临床医学。她想过,以后绝对不要和南之之一样当一个满身铜臭的奸商,要去非洲,要去看看狮子、豹子狂奔的土地,要去给部落的孩子一点治愈的希望。但她没能熬过一次次解剖,没能熬过白衣天使日复一日越发面无表情地开膛破肚。她的导师说过,一个在手术中感情丰富的医生比一个杀手更可怕,她明白,她也认同,只是受不了。她的学长说过,你不适合血腥的工作。
于是,她离开了医学院,踏入另一个杀人不见血的行业。
南之之指着董事会的股东对她说过,让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东西乖乖掏钱就是你的工作。南妈把玩着巧的匕首说过,要你的结果,过程让别人去完成。南爸说过,没看到,那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看到,那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南玉调搓着脸,快步走向湖边。
竺自恢回到湖边平地的时候没见到南玉调,手中一捧柴禾散落在地,他漆黑的眼里骤然聚起一股风暴。环顾四周,哪有半个人影?他点足跃起,一一巡视过可能藏人的地方,终于在湖边一块大礁石下边发现了南玉调的靴子和自己的玉带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也没多想,只觉得无由来的一阵心慌,生怕一转身就看到南玉调的尸体。
所以,当竺自恢看到一动不动泡在水中脸色发白的南玉调时,本一秒钟都没有思考,冲过去就将她提起来,慌乱地搂在怀中,借着月光寻找致命伤。
“色……狼。”因为受凉,嗓子有些沙哑,在此时听来却是感而诱惑的。
竺自恢一怔,见南玉调半瞌着眼懒懒地盯着自己看,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知哪来一股气,挡也挡不住地冲了出来:“你到底在做什么!让你呆着别动你没听见?”
南玉调眉梢轻挑:“tuō_guāng了泡进水里,除了洗澡还能做什么?”
竺自恢这才意识到这是货真价实软玉在怀啊,而且,还是裸玉……湖水本来就凉得很,南玉调给他湿淋淋捞上来,被夜风一吹马上打了个抖,她这一抖,连竺自恢都忍不住一激灵。怎么着?总不可能再一甩手扔回湖里吧?竺自恢梗着脖子,别开头望向别处:“衣服……在何处?”
呀——害羞?南玉调本来心情就沉郁,被竺自恢无厘头吼了一道更是心烦。当下却又见竺自恢这番窘样,忽然玩心大作,伸手捋捋竺自恢的衣襟,感觉到男子忽然绷紧的肌,嘴角一扬,缓缓道:“嘛——衣服,不就在你身上么?”说着就去剥竺自恢衣服,“都脱了给我呗。”
竺自恢一把握住南玉调手,紧蹙眉头:“玉调!”
去他妈禁欲气质!南玉调忽然直起身体,转身撑在竺自恢的肩膀上,贴近了,几乎是擦着他的嘴唇,字句清晰道:“突然发现,其实你是个很不错的yī_yè_qíng对象。”
“yī_yè_qíng?”竺自恢咀嚼着这个词,眸中的慌乱霎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冷。
“是啊,yī_yè_qíng。”南玉调坏笑,指尖游移在竺自恢挺拔的肩线上,“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以咱俩的关系,你也不用担心我死皮赖脸求你负责。如何,要不要考虑考虑?”
“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竺自恢哑者嗓子问。
“知道啊。”南玉调张嘴一口咬在竺自恢唇上,一牙见血:“一夜春宵,春风化雨露,不管说得多文雅,都一个意思。”
“好,很好。”竺自恢说这几个字时,不知怎么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南玉调正奇怪,他却已一个翻身,伸手从礁石的影里抽出青竹袍子,像包粽子一样将南玉调包起来,甚至很有创意地将两个袖子打成结,又用玉带把她的脚绑了。
手脚都不能动的某人,痛苦地扭动了几下,吼道:“你娘的发什么神经啊?老子又不是神病,你这么捆着我干什么?”
竺自恢本来是准备用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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