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打到车就有鬼了。”康明宇焦急的在垂雨的屋檐下踱步,“老天爷啊,你还能对我再差一点吗?”
忽一声惊雷劈夜,黎明撕裂云雾透出昏暗的灰。大雨倾盆而至。
康明宇瘪瘪嘴,“行了,我知道,你可以让我变更惨。”
斜风卷着冰雹大小的雨点扫进屋檐,他无处可逃,默默承受大自然的洗礼。
“冷,冷,冷,我真冷,谁来救救我啊!”欲哭无泪但有痕,雨水打s-hi他的面颊,头发抵抗不住洪水孟浪,j-i,ng疲力尽的趴在前额处。
他浑身s-hi透,再没有这种挂着五斤水的深刻体验了。
此时,一辆车飞速驶来,推波助澜,扬起浪涛。它在靠近屋檐的路边缓缓减速,准备向小区登陆。
康明宇立刻认出那是汤恩的车,呼喊着向他跑去!唯恐错过了救星。
暴雨敲打过车窗,留下凝固的水珠,电动雨刮器忙碌的摇摆,却仍不能使视线变清晰。
汤恩准备加速冲上小区门前的陡坡,前方突然冲出一道黑影,他猛的踩住刹车,整个人被惯x_i,ng拍在方向盘和椅背上。
“疯子!”暴怒升腾在车内,他一巴掌狠狠拍击方向盘。车祸留下的后遗症仍折磨着他敏感而警觉的神经。
康明宇走过去轻轻敲响车窗,将陷入痛苦的汤恩拉回现实中。
“老司机,搭个车呗。”
他浑身s-hi透,头发在眼前滴着水,脸上油然笑靥如花。
“你疯了吗?怎么能直接拦车。”他一面责备,却猛的打开车门,一把将落汤j-i拎进来。
康明宇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说:“你怎么在这儿?”
“知道你是凌渡,我就问杜青柠要了地址。”
“你真聪明。”
汤恩微微一笑,“我早知道杜青柠住在法熙文家里。”
康明宇调侃说:“那你也不接济他一下。”
“我看起来像烂好人?”
他歪头看着康明宇,这样随x_i,ng的表情还是第一次在康明宇面前显露。以前每次康明宇死缠烂打的跟在他身边,他虽不表现出厌烦,到底要把疏离摆在距离之间。
难道就因为他是凌渡,感情就可以八百度大逆转?难道就因为杜青柠不是凌渡,他的死活就与己无关?
那凌渡在这之间起到了什么作用?一个被盲目宠爱的徒弟吗?
康明宇不禁黯然沉思,汤恩的脑袋到底是怎么组装的,毫无情感的机器吗?只根据上帝的指令做些不走心的行为。
他发现汤恩一直看向自己,笑意挂上唇角,仿佛在等他做出回答。
康明宇故作玄虚的一笑,“呵呵,这个问题嘛,有待深究。但我现在没时间。”
汤恩尤记康明宇轻扣车窗时殷勤的笑意,他说想搭车。
的确,凌晨三点的夜雨,他绝对打不到车。
“去哪里。”
“中心街,御景园。”康明宇几乎是条件反s,he的脱口而出。
汤恩极为不悦。
“你真当我是你的司机。”
康明宇委屈的撇撇嘴,“不是你问我去哪里吗?”
如果上帝有心去观察,一定能发现车内的暧昧气息。汤恩偶尔也会无理取闹,只是并不明显,掩盖在平静的表情和温和的语气里。
“回去换衣服吧,我送你去。”
汤恩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重新启动汽车朝不变的目的地前行。
见此情形,他连忙拉住汤恩的衣袖,“来不及了亲爱的,拜托拜托,现在就送我过去。”
康明宇此刻的模样就像在洗衣机里转过,还不停的打喷嚏,搞不好要感冒。汤恩坚持把他送回家,可他急如星火,坚持调头出发,两人僵持不下。
“发生什么事了?”忧虑染上汤恩的眉头,也不知上没上心头。
康明宇安慰着说:“没什么,我能处理好。你把我送过去,然后就回家好好睡觉。”转而又摆出老生常谈的态度,“唉,这人到中年,这个睡眠啊,它一定得补上,虽说死后能长眠,但埋在棺材里,脸色总不会太好,你说是吧。”
汤恩嘴角抽搐,愣是把咒骂咽到肚子里。打不过就揭短处,这是凌渡一贯的贱货作风。
“徒弟,你是很久没被百花灵剑捅过了,对吗?”汤恩眯起眼睛,皮笑r_ou_不笑的看着他。尽管车内封闭紧密,康明宇仍感觉到背后y-in风阵阵。
“呵呵,呵呵,”他怯懦的干笑两声,把头摇的像得了羊癫疯。“是有久违的感慨,但我一点也不怀念。”
视网膜上那个一脸萎靡、把身体压缩成魔术盒的人,那个号称大丈夫能屈能伸百毒不侵的人,如今就真实的活在汤恩身边。
生活赐给人类一个定义,说人类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褒贬莫衷一是。
或不愿止步不前,或贪婪无度。但汤恩从康明宇身上找到了新的真理。
满足,不代表生命已经到达某种高度,只是心灵被填满,让人觉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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