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暂时教他打消了疑虑。
“陈先生是位有真见识才华的人,那么太太的郁结,以后要多劳烦先生尽心开导了。”
“受君所托,忠君之事,琬瑜自然不敢推辞。”他站起来,鞠了一躬。
温晗怀里的云哥,看着两个人举动,止不住乐呵呵地蹦跳哼唱起来。
“你也欢喜?”
温晗拿筷子蘸了白酒,递到嘴边来来逗他。
琬瑜几乎脱口而出‘不可’,可是到嘴边了,究竟没有甚么立场,生生给咽了回去。
云哥却是不觉,被捉弄了,皱着小眉头捶打温晗,扯他的胡子。
“冤家生的!”
温晗骂了他一句,继而忽然大笑了,十分豪爽。
“这是叔叔。”温晗指着琬瑜。
“叔……”
云哥只蹦出来一个字,就再不肯吐字了,指着杯碟碗筷,在温晗怀里逞起凶来。
父子两个,陡然看,像隔了一辈的爷孙一样,可是毫无隔阂。
如此远远看去,温晗脸上更多的是慈父的光辉。
是得了这个儿子使然么?
成功进驻温府,见到温晗并没有使他开心,他反而心里空落落的。那一家三口聚在一起,欢乐团圆的场面,生动的,活泼的,不是十足的可憎,可是,无论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弄不清,有一种莫名情感,是空缺了这些年到现在突然才滋生出来,还是压抑了许久到现在才迸发出来?
可是,总归是再见到她以后才有的。
☆、第四十章
一个晚上,他喝了不少酒,一脸醉态。
温晗打发两个仆人扶他回去,夜色低迷,路上正经过水边那亭子处,他忽然打发两个人回去。
“此处离我的斋房很近,我在这里坐一会儿清醒清醒再回去。”
他沿着铁桥,走到那亭子。瞧见月亮挂在正天,很大的一轮,在水里也一个,明明晃晃的,随着微波轻漾。从这里,刚好能望到雏烟住的院子,那二层的小别墅,灯还亮着几具,把一切照彻地十分飘渺。
对镜孤灯下,薄绡揩泪匀。
无计问圆月,谁使长别离?
这是谁写的?
他脑子里恍惚蹦出这几句诗来。
一片稚嫩却翩袅fēng_liú的剪影立刻飞入他的脑海里了。
“方琬瑜——”
“方琬瑜——”
“方琬瑜……”
有稚嫩娇柔的声音跑进来唤他,一声一声的,止不住地唤着,赶也赶不走。
“小雨,小雨——”他试着唤了下那久不曾唤过的名字,那陌生感觉他自己猛然也觉得可怕。
那是十多年间里他梦寐着唤过无数遍的名字。
那名字的主人有一张娴静明净的脸,轻轻笑起来,含羞,远远的,似极了初秋丹桂时节,方府门前那泓秋水。可是靠近了,却看到那脸上坠着泪珠,两只眼睛望他,惶惑又无助,生生地,揪人心疼。
“你懂我吗?”
他冷笑着,对水面问道。
“为什么一连十年里,连讯息也不来一个呢?我那时候在德国苦苦等着,给你去了无数封信,我思念你,书也都不好,吃睡都不好,为什么就是等不来你的消息?那十年,你究竟经历过什么……”
“我总说过,一长大了就回来娶你。可是那时候,我都回来一年多了,被百事缠身,又怕见你,又思念你。可是终于,我们确实已经都变了,我们变成了彼此最不希望见到的样子。”
“后来就是我妈,是璧郁,是国家受难。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可是我终于……”
“我终于失去你了……”
空气是湿热的,有风夹着水汽吹过来,他给吹得头痛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那轮明月还在水里。
第二日是十五,温晗准了他的假回家“探亲”。
其实哪有什么亲人呢,方氏破产以后,一家人四处漂离,父亲死于急病,安琴不堪大计,精神恍惚,现在寄在别人名下,在一家精神病院里度日,只一个璧郁在身边。
后来,唐二叔的政府投降了日(和谐)军,甘心作了走狗,璧郁站在自己这里,和家里决裂,变作无依无靠,现在住在这里,由自己供养。
她帮了自己那么多,又因为自己失心疯复发,于情于理都不该不管。这样也好,他还有个“亲人”做借口。
太过孤单诡谲的身份行动反而令人生疑了。
他们的“家”在山城城中,在一条叫“荣盛”的商业街里,地段不算豪华,鱼龙混杂的,干什么的在这儿活动。
他的“亲人”,如今被安排在一所中学里教数学。
他推门,正正巧是璧郁自院子里走出来,两个人四目相对。
她穿一件素净的滢蓝色的外衣,鬓发都梳挽起来,不事一点妆饰,干干净净地,从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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