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子垂着头,紧紧抿着嘴,揪着云润生的衣服使劲抠抠弄弄,就似一个挨长辈教训的叛逆小孩。
“若是哪天你变成她那样,不得不离开我,你该如何?我该如何?”
少年眼睛发红,嘶声道:“不会,我不会的,我才不离开你,你也不许离开我。”说着眼睛飞快一横:“我们早就有了肌肤之亲,互相要负责。”皇帝碰过的人还想离开?那是不可能。
云润生无奈:“就怕是身不由己。”
“云大哥……”
云润生失望,他以为少年意识到自己错了,会和从前一样乖巧的认错,但是少年没有,很明显,少年心中还没放弃危险的想法。
“我们还有很漫长的修路要共同走过,有云大哥陪你,你不要着急,可行?”云润生温和的盯着少年好言劝说。
一身明黄龙袍的少年顿时展颜一笑,和车窗外的阳光一般灿烂,炫目至极。
云润生双臂伸过,用力将少年搂入少年,轻吻他的黑发,静静地不再言语。
被拥在温暖的怀抱中,少年有一瞬间真的想放弃。但他心底很清醒,总有一天,他还是会走上那条路,不仅仅为了变强,还有血缘深处的牵绊。他心爱的云大哥对他紧张过头,似乎忘记了修者的本心,修者,人也好妖也好,在漫长的修行之路上,当心中无畏,一往无前。
京城。
大街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城门口更是红绸翻飞,京城附近的县城,村落,不时的有人拖家带口往城内挤去,男女老少人人脸上喜气洋洋。
人群中,分散各处的衙役来来回回的巡逻,明明是寒冬,背上却悄悄渗出了细汗。随着陛下归来的日子渐渐到来,京城府衙上上下下官员各个提着心,每日从早到晚的忙进忙出。虽然疲惫不堪,但谁也不敢抱怨。
陛下御驾亲征,将凯旋而归,如此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庆国上上下下谁敢不高兴,谁敢说丧气话。何况是天子脚下的京城。你敢去街上抱怨一句,准会被一群百姓的唾沫淹死。
京兆伊心里苦不堪言,他已经累得快要虚脱。先皇的国丧还没办完,新皇亲征后不断传回京城的捷报愣是冲散了国丧的凄凉和萧瑟。向来夹着尾巴老老实实过日子的老百姓忽然不老实了,连谨言慎行的书生们也高调了。别管你是不是国丧期间,反正咱大庆新皇御驾亲征,夺回了潜州,当举国欢庆!夺回了洛水,当庆!夺回了绵州,当庆!夺回了……
不知不觉,临到过年,陛下凯旋而归的消息传来,百姓们再次倾巢而出,比有史以来最热闹的灯会还要沸腾。
京兆伊是真的心惊胆战,唯恐人多嘈杂会闹出事故,可是百姓的热情阻挡不了,何况监国的老相爷没有半点指示。
他能如何?他只能撑着眼皮战战兢兢地维护京城的治安。
“可是到了?”隆亲王府中,老亲王坐在暖炉前,看见进来的管家,忙抬起头问。
老管家笑叹:“老太爷,陛下的御驾到京城起码得是午时了,您先歇歇吧,别急别急。”
老亲王顿时失望,嘴里却道:“午时也好,我算过,今日正午是吉时,陛下果真是有福之人。”
老太爷,您早晨还说旭日初升时是吉时,这就改口了。
“陛下是天佑之主,如今凯旋而归,自是吉祥。您瞧啊,前几日连着几天风霜雨雪寒冷刺骨,今日天一亮东方便红日普照,什么风啊雪啊都没了,可不是老天爷眷顾。”
老亲王点头,严肃追问:“城中一切可安排妥当了?拥挤的百姓比每一年元宵看花灯时还多,拖老带小,可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若是发生不妥当的事,不但晦气,惹了陛下不高兴,大伙心里都不痛快。”
老管家哭笑不得,他又不是那些官老爷,真c,ao心不上外头的事,“回老太爷,我刚去外头瞧了瞧,人啊,确实多如过过江之卿密密麻麻,但好歹朝廷早有准备,如今从城门口到宫门口全部安排了护卫,将百姓们给规避在街道两旁,绝不会有人胆敢冲撞。”
老亲王满意地点点头,只觉得再也坐不住,撑着站起身:“走。”
老管家吓一跳:“老太爷,去哪?”
“哼,当然是去外头瞧瞧,如此大好日子窝在家中有何意义?”
“这这这……”老管家欲哭无泪。
老亲王在家丁的保护下颤巍巍离开了亲王府,连娇子也不坐,直接抄近路往大街上去。在家丁的帮助下,老亲王终于不用和老百姓挤,而是坐上了街边的茶楼,从茶楼的窗边,可以清晰看见街上的景象。
一个个护卫连成排,漫长蜿蜒,从城门口一路延伸到宫中,护卫的背后是拥挤的百姓,老百姓有的扶着老人,有的驮着家中孩子,挤在护卫的身后,头脸全都朝着城门口的方向,一双双期盼而敬仰的眼神,让老亲王心中喟叹不已。
短短三个月,才登记不足百天的帝王,何论他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他已经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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