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明尘大师点头。
“父皇……”
天子叹气:“父皇想通了,人死不能复生。你看那邪修人不人鬼不鬼,朕不想因执念苟活人世。这天下,终究是后人的。我伤心,愤怒,不甘有何用?y-in阳相隔,朕的担子……从身死的那一刻起,已经结束。”
云润生倒是松口气,天子不愧是天子,即使有执念却不会偏执,该来来该去去,这份洒脱便许多人不及也。
“该走了。”庆帝提醒发呆的少年。
宋毓秀回过神,正要走,街上忽而一个老爷爷牵着小孩慢吞吞又急慌慌的走向他,是的,他直觉这对爷孙就是找他。他顿足,看向那对爷孙。
那老爷爷急吼吼的停在少年面前,一张瘦的脱行的脸和有些可怕的大眼睛直勾勾仰望少年,老爷爷嘴唇哆嗦,忽而拉着孙子一跪:“龙神大人!龙神大人!”
云润生等人错愕,他下意识站在少年身边。
黄粱头皮一麻,脱口而出:“我不是龙神大人。”这个称呼至高无上,可他不是什么神。他瞬间想到那段最不痛快的日子,带着容映栖栖遑遑的逃离京城,路过素水城,却不慎露出满是鳞片的脸颊,前一刻被当做妖怪喊打喊杀,后一刻又被当成龙神虔诚跪拜那些人,都是同一批百姓。少年回想起来,那滋味实在是一言难尽。
“龙神大人!老朽不会错认,老朽认得大人的龙,那头水龙在素水城飞过,连降大雨,浇灌了素水城外干渴数日的庄稼,那年的庄稼大丰收啊!比任何一年的收成都要多!”老爷爷说起丰收时,双眼发亮,亮的让少年心慌。他身旁懵懂的小孩亦是乖乖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少年。
“我不是神。”少年低语,他因为发怒才会下雨,雨后沾染的灵气滋养庄稼,如此而已。
“龙神大人,请受老朽一拜。老朽连受龙神大人两次大恩,当真是无以为报。今次老朽带着孙子投奔渡州城亲戚,没想到差点丢了x_i,ng命。龙神大人,您又救了满城百姓!”老爷爷匍地一拜,满目的崇敬半丝不假。他是真的将少年认为龙神,少年一再否认,只是不想暴露真身吧。但他无论如何都要拜一拜,诚心感谢龙神的大恩大德。
“龙神大人!求你保佑我爷爷不生病,保佑大家每天都有一个窝窝吃。”小孩子拜得更卖力,稚嫩的声音唤醒发呆的少年。
少年忍不住弯腰牵住他的手:“为什么你们会饿肚子?”
“没有粮食,庄稼都长不出来,我养的小j-i仔也死了。我不想吃树皮。”
“……”少年深深叹息,血屠大阵布置在此,y-in气弥漫,周边的庄稼自然被受其害。可是血屠大阵在此不是一天两天,长久以来渡州城只能进无人出,如此蹊跷的怪事,附近竟无人发觉?不可能,只怕有人发觉,却没有传回京城罢了。
“求龙神大人施雨恩典!求龙神大人恩典,给老百姓一条活路。”老爷爷不停跪拜请求,瘦骨嶙峋似乎随时都要摔倒。
云润生一扬手,一股灵气冲入老爷爷的体内,逼得老爷爷猛然起身,虚弱的身体骤然多了一股雄壮的力量。
“别拜了。”云润生淡淡蹙眉:“此地的邪魔已被消灭,渡州城很快会恢复正常,你们以后照常生活便是。”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云润生拉住神思不属的少年,轻轻道:“走吧。”
少年默不吭声地被牵着往城外走。
路上谁都没说话,连天子亦是静默无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很快出了渡州城外,云润生一叹,放开少年的手。
他认真盯着少年,道:“做人也好,修道也好,遵从本心才是你该走的路。不要对自己报有怀疑。想做什么,去做便是。即便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他揉了揉少年的头。
少年眼圈泛红,喃喃低语:“我当时被当成妖怪,他们都要杀我……转眼又拜我为龙神。我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是我……”他何至于与这些饭都吃不饱的可怜老百姓斤斤计较?不就是一场雨而已,他可以……
“百姓便是百姓,但你不仅仅是你,你是庆国的皇室,你是天子的血脉,你享受荣华富贵,你就对百姓有责任。他们可以骂你憎你抛弃你,但你不能抛弃他们。没有百姓,没有国。”高大的天子忽而开口,盯着少年满面肃容。
少年一怔。
“父皇,我懂。”
这一天,渡州府城的百姓欢呼雀跃,他们死都走不出去的城门终于能走出去了,天上的黑暗烟消云散,隐隐约约地,仿佛有巨龙从天空划过,一场大雨滂沱而下。
雨过天晴。
渡州城外的漫山遍野绿树成荫,庄稼地里一片金黄迎风摇曳,挂着雨滴的硕果叠叠层层,百姓们疯了似得扑向庄稼地,流着喜悦的泪水辛劳丰收。
老人家带着孙子在田地里跪地磕头,喜不自禁:“龙神大人显灵!多谢龙神大人!”
半空中,飞剑上的少年静静看着百姓们忙碌欢笑的身影,嘴角不由轻轻上扬。
“释怀了吗?”云润生笑问。
少年一扭头,嘴角咧开:“现在好像……挺高兴。”
“你高兴就好,希望你,永远开开心心。”
少年得意道:“那当然,我开心你才开心,我不开心你就别想开心,是不是?”
“是是是,龙神大人!”
“不许喊!”少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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